政府與人民共同救國之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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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來源：卷七 專著
版面原件：第95頁，第96頁，第97頁，第98頁，第99頁，第100頁，第101頁，第102頁，第103頁，第104頁，第105頁，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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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頁〕
——中華民國二十五年一月十六日
在南京勵志社對全國中等以上學校校長學生代表訓詞——
〔要旨〕
一、全國各學校教職員及學生與政府完全是整個一體，彼此應肝膽相照，共同一致為救亡復興而奮鬥！
二、當此外患緊迫，國難嚴重之際，全國知識界和青年學生表現濃厚之愛國熱情，實為最可樂觀之現象。
三、日本對華傳統政策與中日戰爭之始末：
１·日本侵華，以南守（海洋政策主守）北進（大陸政策主進）為傳統政策。
２·東北之淪亡與今日華北之危機，即四十年來日本大陸政策演進之結果。
３·中日戰爭之起因，經過，結果，及其影響。
四、中國國民黨之傳統政策——「收復高臺，鞏固中華」。
五、欲圖禦侮復興，必先認清世界大勢：
〔第96頁〕
１·中國問題與黃白種界之歧視；
２·英美俄對日關係之分析；
３·第二次海軍會議之決裂與日本之退會；
４·法俄協定與英法協定之用意；
５·意亞戰爭中英意之對立；
６·歐洲集體安全運動及其破綻。
六、日本之假想敵及其對中國之策略：
１·日本之假想敵——海軍敵對英美，陸軍敵對蘇俄；
２·日本對中國之策略——希望不戰而屈，以達不血刃而滅中國之目的，其手段：
甲、反黨反蔣——視國民黨及蔣某為眼中釘；
乙、威逼利誘——壓迫愛國之志士，製造賣國之漢奸；
丙、挑撥離間——使中國內部分裂，以便各個擊破；
丁、利用漢奸——圖逞其「以華滅華」之毒計；
戊、造謠生事——儘力搖惑人心，破壞政府。
七、中國對日外交情形與最近國家情勢：
〔第97頁〕
１·外交情形：
甲、「九一八」前後；
乙、「一二八」事變後「上海協定」之內容；
丙、長城抗戰後「塘沽協定」及所謂「申合事項」之內容；
丁、華北交涉：
（一）六月忍痛撤兵之原因；
（二）「何梅協定」之無稽。
２·最近國家情勢：
甲、赤匪踞贛時期之危險；
乙、統一川滇黔，乃國家最後生存基礎之穩定；
丙、日本之戰略在包圍外蒙，戰勝蘇俄，對華不敢急進。
八、甲午之役中國失敗之原因：
１·內部不團結，軍政不統一，帝后兩黨暗鬥於上；翁李兩派傾軋於 下，既無強有力之中央政府，復無共同信仰之統帥。
２·清庭之昏庸腐敗與人民之愚昧無知；
３·無整個主動之政略與戰略——對敵情認識不足，對外交運用失當。
〔第98頁〕
４·交通不便，一切無準備。
過去失敗之原因即今後成功之寶訓。
九、日本對我民族性與新近之進步和優點毫無所知，因而判斷錯誤，吾人果能發揚民族精神，埋頭苦幹，必可復興！
十、今後禦侮復興之根本方針：
１·善用策略，充實國力；
２·忠黨愛國，安內攘外；
３·一心一德，貫澈始終。
十一、禦侮復興之根本要件：
１·信任政府，擁護中央；
２·服從統帥，統一指揮；
３·信仰主義，堅定自信；
４·修明內政，整軍經武；
５·改進教育，發展經濟；
６·訓練民眾，充實民力。
十二、政府之外交政策與本人之決心：
〔第99頁〕
１·對日整個交涉——本人決負責解決一切糾紛；
２·努力保持和平——但決不簽訂斷送主權之條約；
３·準備最後犧牲——自信必獲最後之勝利。
十三、對於教育之意見——應即訂定以國防為中心之非常時期的救國教育計劃：
１·提高國家觀念與民族意識；
２·養成「明禮義，知廉恥」之德性；
３·養成「負責任，守紀律」之精神；
４·養成「勞動服務」之習性；
５·培養救國之體力與智能；
６·以學校為中心，推進各種救國工作。
十四、今後學生應注意各點：
１·愛國青年必須持志養氣，刻苦自勵，以求最後的勝利！
２·愛國必須能救國而不誤國，救國在循正當途徑，採有效方法，從事 實際工作。
３·愛國者必先養成現代國民之高尚人格；
４·愛國者必須充分培養救國之智能與體力；
５·愛國者必須有「臥薪嘗膽」，「自強不息」之精神。
〔第100頁〕
十五、結論：
１·嚴守紀律，統一意志，團結精神，集中力量為救亡復興之根本要件。
２·多難正可興邦，吾人應加緊的充分準備一切！
３·人人應堅定「有我在國必不亡」之自信心，堅忍奮鬥，以完成救國之責任。
〔本文〕
各位校長，教授先生，各學生代表：
昨天各位所提出的意見，已經逐項記載，分別整理，政府對各位的意見，已十分明白。今天兄弟負責對各位作一個總答覆。在未答覆以前，自己有一點意思，先對各
位說一說：我以為就整個國家的立場而言，各位校長教授，不是某一個學校的校長教授，而都是國家的校長教授；各學生也不是某一個學校的學生，而都是國家的學
生。再就政府的地位而言，各學生也就是政府的子弟，而各位教授先生就是政府所聘請來教授一般子弟的先生。各位都是愛國家的，所以今天到場的校長教授和學生
與政府完全是整個一體的。換句話說：我們都是一個家庭以內的人，彼此都應該肝膽相照，一切意見都應該盡量交換，共同一致努力奮鬥，向救亡復興的總目標前
進！
此次各位到南京來向中央陳述救國的意見，同時來聽政府救國的方針，本來是用行政院院長的名義召集的。但是今天雅不願以行政院院長或軍事委員會委員長的資格
來對各位說話，各位都是教育界的人，兄弟也是教育界的人。中央軍官學校和中央政治學校自創辦以來，就是兄弟擔任校長，自己平時對於教育很有興趣，並且到現
在已有十二年的經驗，所以今天兄弟完全是以教育界一份子的資格，即中央政〔第101頁〕治學校和軍官學校校長的資格來和各位講話，將我對於國事的意見貢獻
於各位，希望各位注意。
現在我們國家外患緊迫，環境險惡，國難嚴重，真是到了危急存亡的地步。所幸全國一般知識份子，特別是各位青年學生都能一致覺悟，抱?滿腔的血忱來愛
護國家，並且迫切的要求政府明示救亡圖存的大計，上下一心，團結一致為國家、為民族而奮鬥。這是政府在堅苦撐持之中，最感興奮最抱樂觀的一種現象。（鼓
掌）
現在為使各位瞭解政府如何解除國難的大計，先要對各位講明日本對華的傳統政策與中日戰事的教訓。必須明白這點以後，纔能瞭解政府對日的方針和我們國家今後的出路。（鼓掌）
我們知道：中國最近一百年的歷史，可說完全是一部慘痛的國難史。在這段國難史中，外交關係最密切的當然是日本。換言之：日本就是侵略我們國家最厲害的敵
人！近代日本侵略中國，並非從「九一八」起，更非從去年十二月華北事件起；遠在公曆一八七四年即亡清同治十三年，就侵略我們的臺灣，到一八七九年即光緒五
年又侵佔我們的琉球，到一八九四年即甲午年再侵略我們的朝鮮；因此引起中日之戰，中國一敗塗地！於是臺灣和澎湖列島，正式割與日本，到一九一○年，朝鮮也
被他併吞。到現在再佔領我們東四省，更進而侵略華北。推究日本一步步侵略中國的經過，都不是偶然發生的事件，自從明治以來，早就有一貫的政策，即所謂北進
的大陸政策與南進的海洋政策。而兩者之間，尤其以北進政策為主。他們整個的傳統政策，可以名之為「南守北進政策」。所謂南守，就是向南只發展到臺灣和南洋
菲列賓為止，以防禦英美封鎖東洋為主；所謂北進，就是要佔領滿蒙併吞中國獨霸東亞，作無止境的發〔第102頁〕展。為什麼要南守北進呢？因為向南發展，則
為英美兩強國的範圍，極不容易達到目的；如果漫無止境，會遇到強大的阻礙，他們感覺此路不通，所以對於海洋政策，只取守勢，相機行事，只在太平洋攫得各種
利益，以為發展的根據。對於北進的大陸政策，則用全力來發展。因為北進只有俄國是比較強的敵人，日俄戰後，俄國勢力，一落千丈，日本人認為並不足畏，儘可
自由發展。他們以為大陸政策如果成功，則海洋政策當然亦可隨之成功。日本就可獨霸東亞，稱雄世界。他的大陸政策的第一步就是滅亡朝鮮，早已成功。第二步就
是所謂滿蒙政策。以朝鮮和南滿為根據，用全副力量來侵略東三省，即熱、察、綏和蒙古以及貝爾嘉湖以東的俄國領土。他所要佔的這些地方，除東三省有最大的經
濟價值，他們認為一經佔領，足以與世界為敵，其重要可不言而喻之外，其他的地方，也有無量的富源可以開發，而且在戰略上都是戰勝蘇俄與併吞中國所必取的地
方。所以他要貫澈大陸政策，一定要侵佔滿蒙，一方面驅逐蘇俄在遠東的勢力；一方面即以制中國的死命，然後可以長蛇封豕的姿勢，從大陸與海洋兩面來完成他獨
霸東亞的野心。這種野心，我們只要看看田中內閣對滿蒙積極政策的奏章所說的幾段話，就可以完全明白。奏章有云：「歷代內閣之施政於滿蒙者，無不依明治大帝
之遺訓，擴張其規模，完成新大陸政策」。「惟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滿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我對滿蒙之權利如可真實的到手，則以滿蒙為根
據，以貿易之假面具而風靡支那四百餘州。再以滿蒙之權利為司令塔，而攫取全支那之利源。以支那之富源而作征服印度及南洋各島以及中亞細亞及歐羅巴之用，我
大和民族之欲步武於亞細亞大陸者，握執滿蒙利權，乃其第一大關鍵也」。由此可見日本之侵略滿蒙，並不是現在纔發動〔第103頁〕的，已經早具決心，早有計
劃，自甲午至九一八為止這三十五年當中，他們上自天皇，下至一般國民，用盡心血，想盡方法，無時無刻不在處心積慮準備一切，來侵略我們，最後到「九一八」
纔實際下手佔領我們的東四省，最近更進窺外蒙察綬和華北。這是早在他們計劃之中，並不是臨時所發生的野心。東四省之亡，如果我們拿歷史的眼光來看，所以說
並不是亡於「九一八」，而是肇端於甲午之役，成熟於日俄之戰，最後纔實際淪亡於「九一八」。所以我們現在的國難，是由甲午之役一貫而來；我們要認識現在國
難的根源，研究解除國難的途徑，必須研究甲午之役的始末。
講到甲午之役，以我們這樣一個堂堂大國，為什麼會一敗塗地，而屈服於小小的日本呢？今天我可以將他前因後果約略的報告。中日甲午之戰，其根本起因，就是由
於日本想併吞朝鮮，作為侵略滿蒙滅亡中國的根據地，來實現他傳統的大陸政策。朝鮮是幾千年以來中國的藩屬，我們對於朝鮮，當然有保護的責任，而日本要想吞
併朝鮮，所以他頭一步的手段就是使朝鮮與中國脫離關係；換言之，就是要使由中國的藩屬變為日本的保護國，第二步便可以實行併吞。因為日本有此決心，所以中
日間的衝突，便無可避免。到光緒二十年（一八九四）朝鮮有東學黨之亂，請求中國替他平定，中國在派兵以前，據駐日公使報告，說日本政府和議會衝突甚烈，斷
定他一定無暇過問朝鮮的事情，中國便決心派兵前往，那知道日本政府得到中國派兵的消息，就立即將解散議會和出兵朝鮮這兩件事，奏請明治天皇裁可，畢竟政爭
停止，派兵向朝鮮進發，並且佔據漢城各要隘，先發制人。當中國軍隊開到牙山，東學黨的亂事，即已平定。中國向日本提議同時撤兵，日本包藏禍心，堅拒不肯；
反而向中國提議共同改革朝鮮內政。〔第104頁〕其蔑視中國的宗主權，與決心幹涉朝鮮內政的心思，已十分明顯了。這時中國仍想以外交途徑解決。但是日本已
決心和中國開戰，迅速增兵，中國因準備不及，為避免戰爭起見，將軍隊概行撤回牙山。日本則??進逼，數日之間，陸海並進，遍佈要津，在仁川漢城便有日兵七
千多人，中國方面只有葉志超一軍孤寄牙山，在軍事上完全處於被動的地位。不過當時因為中國所持同時撤兵的理由，非常正大光明，深得各國同情，而日本始終反
對，各國都不以他為然，在外交上我們中國是居於主動的地位。當時中國負軍事和外交責任的人是李鴻章，李鴻章一方面知道中國的實力不夠；一方面看見當時外交
情勢又大有可為，就想藉外交的方法來制勝日本。但是因為滿清政府之昏庸與牽制，和日本人之奸險狡猾，後來外交亦復??落，一籌莫展。繼而日本駐朝鮮公使大
烏圭介以武力脅迫韓王宣佈廢除中韓條約，脫離中國，並開始驅逐中國在韓軍隊。情勢演變，已到非決戰不可的地步，中國方面纔?手準備戰事，由李鴻章指揮一
切，李鴻章調動陸軍一萬五六千人分由天津旅順奉天進發，因日軍已在漢江口遍佈水雷，海道梗阻，只能由陸路自遼東分起前進，渡鴨綠江入朝鮮，兵機既鈍，道途
又迂，牙山軍隊待援甚急，李鴻章然後調濟遠廣乙威遠等艦並租英國商輪高昇號裝運陸軍增援，但這些戰艦被日本海軍轟擊，廣乙首先受創，逃而觸礁，濟遠逃回旅
順，高陞號被日本兵艦擊沉，從此朝鮮海上就不見中國兵艦的蹤影。本來當時就海軍而論，中國海軍的實力比日本要強大得多，結果黃海一戰，來遠，揚威，致遠，
超勇，廣甲等艦，又均被轟沉，從此全軍覆沒，其腐敗的情形，可想而知！當中還有令人最可痛最可恥的一件事，就是在中國海軍艦隊中，有所謂南洋艦隊和北洋艦
隊之分。當時南洋有一隻兵艦名「鎮海」，在黃海附〔第105頁〕近，為日本兵艦所俘獲，艦長被俘以後，便跪在日本艦長面前求免一死，他說：「現在和日本作
戰的是北洋艦隊，鎮海是南洋艦隊，駛到這裏並不是和你們日本作戰的，請你饒恕我罷」！這種沒有國家觀念沒有骨氣沒有志節偷生怕死的人，那裏配做國家的軍
人！各位想一想：同為一個國家的艦隊，當本國和敵國作戰的時候，還分你北我南，可以你打我不打，敵人只知凡是你中國的軍隊以及一般中國人，都是他所要消滅
的對象；如果你們分南分北，是你們自己分散力量，自取敗亡，正合他的意思。如果他的力量夠的話，當然一舉可以將你消滅；但是因為當時他知道中國海軍實力比
他大，沒有這個把握，同時看到中國軍人的弱點，所以極力聲言只打北洋不打南洋，只打李鴻章，不打別人，來達到他各個擊破的策略。果然中國人不爭氣，被人家
料定，中國海軍之慘敗，這就是最大的一個原因。鎮海艦長之廉恥喪盡，實在是我們中國人莫大的恥辱！至於陸軍方面，因援軍陸行迂遠，海道隔絕，駐守牙山的葉
志超軍隊，孤立無援，不待開戰，一直退到平壤，只有聶士成在承歡抗戰一次，勢孤不支，也退到平壤和四部援軍會合，援軍之先到者，多不服葉志超，將士因此漸
漸失和，又以為平壤易守，並不嚴於戒備，日軍一到，便倉皇失措，一敗塗地，一直退到鴨綠江，從此朝鮮境內便無中國軍隊，並且接連敗退到遼河以西，弄得京師
震動，清廷沒有辦法，不得已只好屈服，聽從美國的調停，派李鴻章為全權大臣，和日本議和於馬關。結果於光緒二十一年三月簽訂馬關條約。凡十一款，其主要內
容：第一，中國認朝鮮為完全獨立自主國；第二，割遼東半島臺灣全島及附屬各島嶼與澎湖列島讓與日本；第三，賠償日本軍費二萬萬兩。雖然遼東半島經俄德法三
國的干涉，退還了我們，但是仍舊增加賠款三千萬兩以為交換，並且俄〔第106頁〕德法三國也乘機要索了許多權利。總之，自中日戰後，中國東北邊境和沿海的
藩籬盡撤，國家的主要生命線，完全斷送無遺；從此中國東北到東南，便整個的為日本勢力所包圍，國家的生命，時時在他控制和威脅之下，失了保障！日本佔據了
臺灣，就成為他侵略華東華南的根據地。不必說空軍，他的海陸軍由臺灣出發，只需幾小時就可以到達福州廈門。只在十二小時以內，就可以佔領福州廈門。他併吞
了朝鮮，就成為他侵略滿蒙和華北的根據地。再加以日俄戰後，旅順大連租借權及南滿鐵道又為日本所奪；並且壓迫中國開放滿洲各商埠，因此日本勢力，便籠罩南
滿，而滿蒙和華北便從此多事。一直弄到現在這樣危急存亡的境況。所以大家要曉得：自從甲午戰後，高臺喪失，便是藩籬盡撤門戶洞開，再不配講真正的國防。要
講真正的國防，就先要收復高麗臺灣，恢復我們國家的生命線！也必須如此，纔可以建立獨立自由的中華民國！（鼓掌）
以上是講日本對華傳統政策以及中日戰後我們中國被他圍困的情形。其次，再要講到我們中國國民黨的傳統政策。大家都知道：專就武力而論，現在我們中國固然不
夠抵抗日本的侵略壓迫，但是在思想上、精神上卻大有足使日本傳統政策不能安心遂行而時刻感覺憂慮者在。今天在座的各位想必很多人看過天津駐屯軍司令官多田
所發的小冊子，他那種小冊子的內容，完全代表他們日本政府的意向。其中最露骨最注重的一點就是極刀反對中國國民黨和我蔣介石；一定要想推翻國民黨，打倒蔣
介石。這是什麼原因呢？就是在一般日本人心目中認為要滅亡中國必先消滅國民黨；而要消滅國民黨，先就要打倒蔣介石。日本人內部不憚公開的說，打倒了蔣介石
消滅了國民黨，中國必然四分五裂混亂不堪，完全變成一〔第107頁〕盤散沙，沒有力量起來反抗，那時就毫不費力的可以滅亡中國。日本何以這樣視國民黨和我
蔣介石為眼中之釘呢？使中國混亂分裂便於他們下手還是一種形式上的說明；骨子裏根本的原因，就是他有他侵略中國的傳統政策，而我們中國國民黨也有一個挽救
中國的傳統政策，彼此的傳統政策恰好針鋒相對，絕對衝突。如果我們黨的傳統政策顛撲不破，日本雖然能夠貫澈他的政策佔據南滿，也永遠不能安心的。這就是日
本人要極力反黨反蔣的真正原因。所謂國民黨的傳統政策是什麼呢！今天我對於在場的各位先生和學生，當作自己的先生和子弟看待，可以提出來明白的告訴大家：
我們國民黨的傳統政策，就是總理中山先生定下來的兩句口號：「恢復高臺，鞏固中華」？（鼓掌）我們國民黨一天存在，這個政策一天不能放鬆！我們不僅要收復
滿蒙的失地，而且要收復高麗臺灣，恢復我們國家固有的生命線，纔能夠講國防，建立自由獨立的國家！（鼓掌）日本因為知道中國一天有中國國民黨存在，這個政
策就一天不能消滅；這個政策不能消滅，雖然他佔了我們地方而我們世世代代的子孫都永遠不會忘記，他就永遠不能安心侵佔我們的領土，安心做他大陸政策的迷
夢，所以極力的來反對我們的黨，壓迫我們國民政府，使我們的政策根本不能存在，使我們一般國民以及子子孫孫不復知道高臺和東四省是中國自己的領土，到這個
時候，他纔可安心侵佔，任意宰割。完全併吞滅亡我們的國家而沒有人來反對他。所以我們一定要認清這種關係，堅定我們的信念，就是鞏固我們精神的國防；不要
為日本威脅利誘和種種煽惑所動搖。現在雖然我們國家一時力量不夠，被他佔領了東四省，拿不回來，祗好忍辱負重，發憤自強；所謂「好漢打脫牙齒和血吞」，但
是大家總要臥薪嘗膽，堅忍刻苦，時時刻刻將恢復一切失地這一句話，牢〔第108頁〕記在心！要知道：不僅滿蒙是我們祖宗的基業，高臺更是我們中國固有的生
命線！一天不能恢復；我們國家便一天沒有獨立的資格，沒有生存發展的把握！這次各位都希望政府確立安定華北的政策，現在我可以負責告訴各位：政府當局不僅
對於華北以至東四省的事情沒有一刻放棄責任，就是對於喪失了幾十年的高麗（朝鮮）和臺灣也絕對沒有忘記！（鼓掌）收復一切失地的責任，政府始終擔在肩上，
一刻不忘；也惟有認真負起這個責任的政府，纔不媿為中國國民全體所擁護的革命政府！（鼓掌）如果我們只知道要收復東四省而忘了高臺，就算東四省能夠恢復過
來，而在日本勢力威脅之下，也沒有安定太平的時候。所以我們挽救國家，復興民族，一定要貫澈我們國民黨「恢復高臺，鞏固中華」的傳統政策。現在政府一切策
略，都是根據這個根本國策來定的，決不是因循苟且，亦決不粉飾虛張，完全本此信念堅忍奮鬥，尤望我們全國國民尤其我們一般知識份子都要明瞭政府的意思，大
家要刻骨銘心，矢志記住我們「恢復高臺，鞏固中華」兩句口號，共同向這個目標堅忍奮鬥！雖然這種救國的遠大事業我們未必能及身完成，但還有我們世世代代的
子孫，繼續不斷的起來奮鬥，只要我們將這個政策傳之子子孫孫，使他們人人腦筋中都鐫刻?永遠不忘，「恢復祖宗的基業和國家的生命線，纔配做黃帝的子孫和中
國的國民這一個信念」。如此我敢斷言：我們國家和民族決不會亡！我們民族固有的地位和光榮，一定可以恢復，而且一定可以繼續不斷的發揚光大！（鼓掌）
我們要想恢復高臺，鞏固中華，使國家能夠在國際間得到自由平等的地位，而屹然獨立永遠適存於世界；就目前的情勢而論，當然與日本勢不兩立，要和他來拚命奮
鬥。不過我們要知道：現在國際的關〔第109頁〕係非常複雜，一個國家在這種複雜關係的國際環境中，要想求生存發展，尤其是要想從危亡中求復興，不是一件
簡單容易直截輕便的事情，必須就各方面認清時代環境的諸般關係，從而明白自己所處的地位，纔能看清自立自強之道，而妥籌適合時代應付環境的辦法，達到禦侮
復興的目的。中國自海通以來，因為國際交通和科學文明發達的原故，早已成為國際社會中主要的一分子，而且是整個國際關係中最複雜的一環，無論政治、經濟、
社會、學術、思想各方面的演變，無不受國際環境的重大影響。現在中國問題完全是一個世界問題，而且是一個世界的中心問題。所以我們要研究中國的出路，一定
要先認識世界大局。講到現在世界的大局，當然內容複雜變化多端，不知從何說起，不過有幾件特別重要的事實，可以說一說的：
第一就是白種人對黃種人的歧視。我們知道：在日本明治維新成功以前，全亞洲的黃種民族，都因為科學文明落後的關係，受歐美白種民族的欺侮壓迫。因此歐洲人
就產生了一種極端錯誤的觀念，以為世界上只有白種民族是聰明優秀的民族，有色人種都是劣等人種應該淘汰，世界應歸他們白種人統治。後來日本人發奮為雄，努
力維新，一躍而成為世界上頭等富強的現代國家，凡是白種人所能做的事，黃種的日本人也能做；從此白種人纔轉變從前的觀念，不敢再輕視日本人，推而至於對一
切黃種人都有戒懼之心。不論是畏懼或是輕視，白種人對於黃白種族之見，至今始終沒有打破。尤其是我們中國天賦很厚，國內的進步太遲緩，白種人固然沒有一天
拋棄其垂涎併吞的觀念，而同種的日本人，更是搶先下手，變本加厲的來侵略我們。白種人一方面恐懼黃禍；一方面又不甘心日本的橫暴，因此，在黃白的歧視〔第
110頁〕以外，白種人又一齊的忌妒和怨恨日本人。總括的說一句，世界列強現在直接間接都為?所謂遠東問題太平洋問題，即中國問題而彼此勾心鬥角明爭暗
鬥。其情勢愈演愈兇，中國便愈將陷於危亡的地位。在歐美各國中與日本利害衝突最大的，除俄國外就是英國，因為他在遠東向來很佔優勢，在中國所得的權益也特
別大，在歐戰前因為嫉妒俄德，乃和日本同盟，藉以保障其遠東利益，但是又因此助長了日本的發展；尤其是歐戰以後，更感受日本的威脅，日本積極的和英爭取遠
東的霸權，不僅在中國發生根本的利害衝突，即在英國殖民地的貿易上的衝突，也日形嚴重。其次，就是美國，美國在日俄戰爭以前，是想利用日本防制俄國，以維
持遠東的均勢，從而達到經濟侵略的目的。結果，日本打敗俄國，其勢力便由朝鮮侵入滿洲，而深入東亞大陸之本部，日本自從有了這個基礎，在東亞便一天一天橫
行起來。原來美國在遠東最恐懼的是俄國，那裏料到日本把俄國打敗以後，又利用歐戰的機會發展國力，到「九一八」竟悍然不顧的以武力侵佔中國的東四省，公然
高唱所謂「東亞門羅主義」，排斥歐美在東亞的勢力，尤其不許美國的資本和商品侵入滿洲，於是美國在遠東商業和整個太平洋勢力的發展，就遇?重大的打擊。日
美關係，日漸惡化，而處於敵對的地位。總之，日本之飛揚跋扈，橫行霸道，在英美看來，完全與歐戰前德國相同。不僅對於他們向東亞方面的發展是一個最大的敵
人，而且將來還不免威脅到他們固有的領域和本國的生存，所以他們對於日本是很忌妒的。但是他們兩國因為相互間的矛盾太多，要想聯
合制裁日本，目前卻不可能。這一點我們大家還應該注意！以上是講黃白之歧視與英美對日的態度。
其次，要講到日俄的關係。原來俄國在近百年以來是世界上野心最大的國家，在他帝政時代，專講〔第111頁〕侵略政策，專以擴張領土為事。在西進政策
失敗後，便加緊的實行他的東進政策，一心一意的要侵略中國奪取海口，以實現其宰割東亞之野心。這和日本的大陸政策固然是正面的絕對衝突，同時和英國在遠東
的企圖也根本不能相容。中日戰爭之後，日本排除了中國在朝鮮的全部勢力，俄國很嫉妒日本；認為是他東進政策最大的障礙，因此聯合德法兩國逼迫日本退還遠東
半島給中國，不久他又和中國締約，租借旅順大連，大有囊括滿洲的野心。庚子之役，出兵東三省，延不撤退，企圖永久佔領，這時各國都表示不滿，日本尤其不能
忍耐，隨即締英日同盟，以謀對抗俄國，到一九○四年日俄之戰，日本把俄國趕出南滿之外，並獲得俄國在南滿一切權利。日本勢力，從此深入滿洲，籠罩南滿。此
後十多年間，俄國因戰敗與革命的關係，無暇和日本在遠東競爭，日本勢力便一天一天向北滿進展，在俄國革命的時候，還聯合美國出兵西伯利亞，陰謀佔領西伯利
亞的貝加爾湖以東各省。後來雖因種種關係，不得不將進入西伯利亞的部隊撤退；但是從此以後，總是自命為遠東防赤的先鋒，藉防赤的名義來掩護積極侵略滿蒙的
陰謀，並乘機伸張勢力於西伯利亞。這樣日俄關係，當然是日趨緊張。日本自從佔領滿洲以後，對於俄國更加緊侵逼，俄國因為他的第二次五年計劃尚未完成，國力
未能十分充實，同時西方的國際環境，還不能完全放心。所以對於日本一方面明示限度故作強調；一方面相機退讓，加緊準備。彼此猜忌衝突，日甚一日。現在日本
正作種種準備，非使俄國退出貝爾加湖以東之區域不可；俄國當然也竭全力在準備遠東的戰爭。日俄之間，早已演成嚴重對立的局勢，遲早必然爆發戰爭。最近俄國
因為國力比較以前充實，對歐美的外交也??成功，對日的態度也就是日趨強硬，而日本軍人對俄的戰意，亦比以前更加深〔第112頁〕刻而狂躁。所以日俄戰爭
的危機，一天逼近一天，爆發必不在遠。但是他們競爭的重心在中國，作戰的地點也就在中國的境界，必須我們中國能夠加緊自強，從各方面努力準備一切，將來纔
可自主的決定國家的命運，不致隨便做人家犧牲品！（鼓掌）
以上是就直接關係中國的國際關係來說明英美俄三國對日的關係。現在再就國際情勢之間接對於中國有重大關係者略為說明：第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海軍會議。現
在世界上海軍最強的要算英美日三個國家。英國向來是靠超絕的海軍實力，來握海上的霸權。不過自美國和日本海軍的勃興，在西大西洋與整個太平洋，便遇到不能
制服的勁敵。大家競爭造艦。為避免這個競爭起見，先有一九二一年的華盛頓會議，確定五，五，三，的海軍比率。繼有一九三○年的倫敦海縮會議，同意維持華盛
頓海軍條約的規定。不過這兩種條約都已滿期。繼續召集的第二次海軍會議，最近在倫敦舉行，日本雄心勃勃，目無英美，竟因要求不遂，決然退會。英美因此擬成
立單獨的海軍協定，這顯然表示兩國有合作對日的趨勢。我們知道：如果英美真正能夠聯合起來，日本必不敢如此飛揚跋扈，一意孤行！所以英美能否合作對於中國
的前途也是影響最大的一個關鍵。而海軍問題，能否得到圓滿的解決，便是英美能否真正合作的根本問題。
再講國際間近來值得特別注意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最近歐洲國家幾種重要的協定。現在國際的情勢一天天複雜而嚴重，故縱橫捭闔的情形，也就變化莫測，競巧爭
奇，非可臆斷！就已成的事實來說，最可注意的就是法俄協定和英德海軍協定。在歐戰以後，德國人忍辱負重，努力自強；同時英國依?對歐〔第113頁〕陸傳統
的外交政策，也不時扶德抑法，於是德國有今日的復興。法國感受德國的威脅，一天一天的嚴重，為防止德國報復起見，不得不聯合利害關係一致的國家做他的與
國，結成聯合向德包圍的戰線以自固。最重要最新近的一件大事，就是利用德俄的衝突，拉攏俄國，使成為反德戰線的柱石；並歡迎蘇俄加入國聯。同時俄國也因為
德國的勃興，為防制他東進的危險，保障西方國境的和平，也樂於結交法國加入國聯，到去年（一九三四）五月二日法俄兩國正式簽訂互助協定，其目的完全在對付
德國。由此以法國為中心而結成之對德嚴密包圍戰線，就愈加鞏固起來。
法國對德包圍政策的成功，就是法國在歐洲大陸的霸權之穩定。這在德國方面，當然感受莫大的威脅和壓迫。在英國方面，他看到法俄結合，德國孤立，在這時候，
也就乘機與德國締結英德海軍協定，以維持歐陸的均勢，而力保歐洲的安定，以便應付遠東問題。我們由俄法協定與英德協定這兩件事來觀察，可以得到兩個結論，
第一是現在各國都在努力尋求與國，準備戰爭，正是合縱連橫結友孤敵的時候。第二，在歐洲各國間儘管舊仇新恨很多，悲歡離合不定，然而他們各人骨子裏都有一
個遠東問題存在，都不願白種人在歐洲再有戰爭。換句話說，將來再共同來解決遠東問題。具體的說，就是大家來制服日本瓜分中國。
再次，要講到最近國際間的第三件大事，就是意阿戰爭。大家都知道：在大戰以後，列強對於殖民地及半殖民地的分贓，本來不均，尤其意大利沒有得到什麼利益。
他積憤不平，兼以近年國力膨脹，所以這次才有侵略阿比西尼亞的戰爭發生。這次意大利之所以敢於進攻阿比西尼亞，聽說法國事先已有默〔第114頁〕契，故意
為難英國，示惠意大利。英國因為阿比西尼亞在地理上與經濟上對於英國都有密切的關係。阿比西尼亞如果被意大利侵佔，英國在北非一切屬地以及地中海的航線都
受到最嚴重的威脅，因此由意阿之戰而演成英意對立的形勢，英國一方面也準備軍事；一方面極力拉攏法國，利用國聯的力量來制裁意大利。直到現在意大利對阿的
戰爭，因為地理上的關係不能順利的進展，而國聯的所謂「經濟制裁」，又因為多方面的牽制，不能澈底實行，如果戰爭再延長下去，未嘗沒有引起英意直接的衝
突，而釀成大戰的危機。自去年以來，因為意阿的衝突，歐洲已鬧得糾紛難解；繼此以往，乘機搗亂者大有人在，恐怕歐洲更要多事。歐洲多事則各國不能顧及遠
東，即予日本放膽侵略中國的機會。如果因意阿衝突而引起歐洲大戰，我們中國前途的危險，更不堪設想！所以沒有力量的國家，隨時有被人家滅亡的可能。我們在
這個非常時期中，務必全國上下一心一德，加緊努力來準備一切，以突破來日的大難！
最後，國際間還有一件事值得特別注意的，就是所謂「集體安全」。經過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後，歐洲各國都飽受大戰的痛苦和教訓。凡是比較滿意於現狀的國家，都
想維持現狀以保持本身的安全。譬如英法兩國的一切外交活動，便是以此為中心目標。但是因為現在國際關係的複雜，無論何處，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要求一
國的安全和國際的和平，必求之於多數國家的相互保證，（如多邊的互不侵犯條約之締結）與國際和平機構之健全充實，（即國聯之充分運用。）因此，最近國際間
盛倡建立所謂「集體安全制」。本來所謂「集體安全制」並不是現在新出的和平理論，所有歐戰以後的國聯盟約，九國公約，非戰公約以及蘇俄與各國所締的互不侵
犯條約，都不失為維持世界和平的工具，都是根據「集〔第115頁〕體安全制」的理想。但是在事實上因為各國始終只是為自身利害打算，一到和他的利害發生衝
突時，便不惜破壞集體安全制度，推翻一切國際條約，以遂其企圖，而擾亂世界的和平。例如日本就因反對國聯干預滿洲問題而退出國聯，為侵略中國以圖獨霸東亞
而聲明廢除華盛頓條約，撕毀非戰公約。德國為要求重整軍備不遂而退出國聯。意大利為要侵佔阿比西尼亞而不顧非戰公約。可見國際的集體安全制，還是不能真正
發揮他的效用，要想藉以維持世界的和平，在目前還不過是一種理想。所以我們要抵禦外侮挽救國家，完全靠自強自立，無論個人或一個國家，只有靠自己纔靠得
住！亦惟有能自強自立自助自救，然後纔能得到人家的尊重、同情和幫助。有資格和人家為敵，然後有資格和人家為友！
照上面所說的幾點，我們對於世界大勢，大體可以明白了；尤其日本在東亞的企圖和列強的對立關係，顯然是以侵略中國為其出發點。現在日本侵略中國獨霸東亞，
最大的敵人就是英美和俄國。英美俄三國對於遠東各有其遠大的企圖，各有其特殊之憑藉，並且都是世界的頭等強國。英美在太平洋以海軍威脅日本，俄國在北方以
陸軍空軍威脅日本，日本要想併吞中國獨霸東亞，必先征服俄國，制服英美。至於他在軍事上對付中國是不成問題的，在他心目中根本就沒有中國；他所顧慮和畏忌
的就是英美俄三國。非先將這三個國家壓下，將太平洋問題整個解決，掌握太平洋的權威，就不能達到他的目的。所以日本一切軍事準備，都是以英美俄三國為目
標。此次在海軍會議堅持海軍實力的平等，因要求不遂而不惜退出會議，就是決心擴充強大的海軍來對付英美，以爭取太平洋的霸權。關於陸軍一方的準備，完全在
對付俄國，整個奪取滿洲還不夠，再要奪取外蒙，更要奪取俄國貝加爾湖以東各省。所以他的假想敵〔第116頁〕人就是英美俄三國。以俄國為陸軍的目標；以英
美為海軍的目標。而空軍則同時以對付三國為目標。他們軍部整備國防有一句很響亮的口號：「準備最惡的場合」！意思就是說日本要準備和全世界作戰！其自負之
雄，野心之大，可想而知了！
至於他對我們中國，並不和他對英美俄一樣，他根本上就眼中沒有中國，沒有把中國算作他的敵人，因為中國的實力夠不上做他的目標，所以對於中國的策略，也就
不以軍事為主，而是想利用中國種種弱點，以種種不同的手段來達到他不戰而勝，不血刃而滅亡中國的目的。他第一個毒辣的手段，就是反黨反蔣。為什麼他要反黨
反蔣呢？前面我已經說過：因為國民黨有「恢復高臺，鞏固中華」的傳統政策，和他的大陸政策根本衝突，而且現在中國全靠國民黨來負起領導安內攘外復興救亡的
革命責任。如果他不推翻國民黨，國民黨的傳統政策，就不能消滅，中國的革命，就不能破壞；他的侵略政策也就不能遂行。即使他佔領了整個的滿蒙和華北，也不
能安心。他又知道：我蔣介石是現在中國軍隊的統帥，是立志要貫澈國民黨傳統政策的一個人，如果不將蔣介石打倒，中國便有軍事的領袖和革命的重心，他就不能
對中國橫行無忌，為所欲為，來達到他不戰而勝的目的。中國有一個蔣介石，是日本人所最不甘願最引為痛恨的事情。所以他對於中國的第一個策略，就是反黨反
蔣，並消滅中國的革命勢力。第二個毒辣的手段就是威逼利誘。他對於中國政府和忠愛國家的有力分子，總是不斷的以武力來威脅，要使我們屈服於他；而對於缺乏
國家民族觀念和個人意志薄弱的中國人，他就採用利誘的手段，使他漸漸變成漢奸；甘心受日本人的指揮來做種種危害國家出賣民族的事情。再有第三個毒辣的手段
就是挑撥離間，利用〔第117頁〕中國人向來你猜我忌爭權奪利的惡劣心理，使甲反對乙，乙懷疑丙，使北方人恨南方人，使南方人不相信北方人，使地方反對中
央，人民不信政府而且製造謠言，策動變亂，總使得你中國人互相猜忌，互相仇視，不能統一，不能團結，弄成四分五裂的局面，永遠不能造成統一的國家，他就可
以枝分節解，各個擊破。他總想利用中國人來打中國人，達到他兵不血刃唾手而得中國的目的。現在日本人在中國各方面作種種活動的不知有多少；最顯著的就是住
在華北的土肥原和住在平津的多田，他們無時無刻不是在那裏想方法來破壞中央，分裂中國，這是我們大家應該注意的一點。再第四個毒辣的手段就是利用漢奸，他
收買一批無知無恥毫無國家民族觀念的中國人，使他們作漢奸，替他做偵探的工作，並且蠱惑人心，擾亂社會，做他的走狗，從事獨立、自治這一類賣國運動。這就
是日本以中國人來亡中國的辦法。這些漢奸，就是敵人的內應，是我們家裏的敵人，我們一定要嚴密防備，澈底剷除！最後還有一種毒辣的手段就是造謠生事。不僅
破壞我們國民黨和國民政府，無所不用其極；對於一切有知識有能力有血性的愛國人士，他都要斬盡滅絕。最普通的一個手段就是隨便造作謠言，盡情誣衊詆毀，使
其不能立足。現在中國境內到處都有日本人，老實講：都是偵探，都是天天在那邊造謠搗亂，隨時隨地都含沙射影，無中生有製造謠言，在這裏便說那裏已經發生什
麼事情，在那裏便說這裏已有了什麼變動。不是說黨部政府如何如何，便是說某人如何某人又如何。總要使你人心惶惶，社會紊亂，尤其要使全中國國民特別是一般
青年對於國民黨和政府失去信仰，使中國政府沒有統治的力量。然後他有機可乘，無往不利，到處可以利用漢奸使中國分崩離析，那時他不必調多少軍隊到中國來，
只在各地派少數人指揮漢奸，就可以〔第118頁〕假手傀儡組織，將整個中國統治起來，這樣便可以滅亡中國！但是實在講起來，與其說他毒狠，不如怪我們中國
人自己不爭氣。國民缺乏國家民族的觀念，沒有知識和自信力，更沒有組織紀律，不能絕對遵守國家的紀綱，服從中央的命令，信任政府的政策，造成堅固統一的國
家。如此，人家當然可以利用我們一切的弱點來分解我們，侵略我們，併吞我們。反過來說，如果我們國民尢其是一般知識分子都有國家民族的觀念，都能矢忠於國
家和民族，有組織，守紀律，更能堅定民族的自信，發揚民族的精神，他就不能再作不戰而亡中國的妄想！他要想擾亂我們的人心，搖動我們的社會，我們的人心和
社會更加堅定；他要來煽動中國人破壞政府，鼓動內亂分裂國家，我們就格外要擁護中央，服從命令，精誠團結，鞏固統一！大家一心一德，擁護政府，使能專心負
責自由運用一切政略和戰略。政府要我們進就進，要我們退就退。如此，他日本就無所施其技，沒有辦法可以屈服我們！更沒有辦法達到不戰而勝安然併吞中國的目
的！（鼓掌）
現在再將「九一八」前後以至現在對日外交的情形提出來向各位報告。（鼓掌）剛纔講過：我們東四省不是亡於「九一八」而是亡於甲午之役。這並不是政府推卸責
任的話；現在政府不僅不避開這個責任，而且正如我剛纔所說：政府要擔負收回一切失地的責任！而全國國民尤其是一般青年學生都要共同一致負起這個責任。本來
自甲午年日本佔了臺灣之後，滅了朝鮮，便全國上下處心積慮圖佔我們的滿蒙進而滅亡我們的中國。我們革命黨感覺國家一天天的危亡，不能不推翻滿清，復興中
華，所以在總理孫中山先生領導之下，起來革命，目的就是推翻滿清，恢復國權；以求中國之自由平等。辛亥之役〔第119頁〕，雖然推翻了滿清，建立民國，應
該可以貫澈我們革命的主張，但是不幸民國以來，國家完全落於一般假革命反革命者之手；釀成分崩離析，內亂相尋的局面，以致外患日急，國難益深。革命黨繼續
奮鬥，到民國十三年纔辛辛苦苦的得到廣東做革命的根據地，十五年便出師北伐，來打倒一切軍閥，以謀統一國家，復興民族。只因當時革命的實力，非常有限，打
到長江，已經覺得很費力；可是日本已十分驚懼，異常妒忌，後來我們打到濟南，日本便直接出兵來阻礙我們革命的進展，經我們堅忍奮鬥，畢竟打到北平，統一了
本部十八省，然而已經很吃力，再想長驅直入，使革命的勢力伸展到東四省去，實在做不到！我們能一直打到北平，這種成功，日本人是沒有料到的。他看到我們革
命勢力這樣膨脹，進展如此迅速，對於他的滿蒙政策是一種莫大的威脅，所以我們革命力量雖然還沒有達到東三省，而他已經十分恐懼，非常忌刻。對於我們革命的
破壞，從此便一天比一天更加厲害，國民政府定都南京以後，陰謀阻撓，實際壓迫，無所不用其極。到民國二十年「九一八」的前後，他看到我們國家統一更見鞏
固，革命勢力越加雄厚，認為此時不加以打擊，將來更無下手機會，因此他便乘?國際多事，不暇東顧的機會，就悍然不顧國際間任何條約的關係，而公然佔領東四
省，其後國聯僅有道德的制裁，歐洲各國也沒有實際的行動，使他更無忌憚，到現在更進一步來侵略我們華北。由此我們應當知道：國難的加重是因為我們革命勢力
的增長；我們革命的勢力愈增，反動的勢力亦愈大，即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可以說是必然的趨勢。但是大家要堅確的自信：只要我們革命勢力能夠繼續不
斷的增強，最後一定可以戰勝任何強敵！
〔第120頁〕
當「九一八」事變發生的時候，因為我們國家力有未逮，沒有辦法和日本去拚命，這是無可諱言的。這次事變，當然是我們國家空前的恥辱和創痛！但是我們政府雖
然不抵抗，卻絕對沒有放棄東北；絕對沒有一時一刻忘記東北！在「九一八」以後，接連就是上海「一二八」事變。「一二八」之後，因為我們一切準備來不及，環
境又很困難，我們政府為避免一時的犧牲，作將來整個犧牲的準備起見，便和日本成立了「上海停戰協定」，這個協定純粹是軍事的性質。我們所受惟一的限制，就
是承認在吳淞和上海不駐兵，並且不運兵經過這些地方，此外再沒有什麼秘密條款。後來長城抗戰的結果，又訂立了同樣性質的「塘沽停戰協定」。這個協定中，除
關係停戰的規定外，附帶規定所謂「申合事項」，就是日本人要求與古北口、天津、北平這幾個地方通郵通航。此外要求在日本軍隊未完全退出戰地以前，指定幾個
地方讓他暫時駐兵和採辦給養而已。並無所謂「戰區」的規定，更絕對沒有其他秘密條款。為什麼後來弄成所謂「戰區」呢？原來「塘沽協定」成立以後，日本關東
軍副參謀長岡村，就將暫時駐兵地的要求，強詞奪理的當作一個正式條件，壓迫我們要成立「戰區」，所謂「戰區」，完全是岡村口裏講出來的，我們政府並沒有和
他訂約成立「戰區」。又如去年六月，日本方面宣傳說我們又和他成立了所謂「何梅協定」，其實那有這一回事！現在何部長本人在座，問他看有沒有這一回事？我
可以對各位說，絕對沒有這個協定！這件事怎樣講起來的呢？就是去年六月的時候，日本向何部長提出要求中國撤退河北境內的中央軍隊，並撤消所有平津冀察黨部
與特務機關，何部長回一封極簡的信答覆他說：這些事不待你要求，我們中國已經自動辦好了，不必訂什麼條約，信中只說這幾句話而已。但是他就拿了這封信〔第
121頁〕就無中生有張大其詞，說是成立了什麼「何梅協定」，其實並沒有一點把柄給他。他這種宣傳，完全是自欺欺人挑撥離間的作用，也就是我上面所說他們
慣用的誣蔑中傷的一箭雙鵰的政策，如果我們國民輕信敵人這種宣傳，那末一方面是政府大員喪失了信譽；一方面又加深了國民與政府間的隔膜，你們看這是多麼惡
毒呢！總之，我現在要告訴各位一句話，就是我們革命的國民政府絕對不會簽訂任何喪權辱國的條約。（鼓掌）日本人造作謠言，宣傳說我們政府如何如何，完全是
挑撥離間，不戰而屈的策略！
在這裏我還要告訴各位：為什麼去年日本忽然提出要求，要我們中央軍隊退出河北，並要求省市黨部和特務機關都要撤消呢？當時我們中國並未和他發生一點糾葛，
他只藉口說在日租界的報館有一個姓白和一個姓吳的被藍衣社的人打死了，所謂「藍衣社」根本就是日本人捏造的東西，我們現在且不必講，但是這件事情是在他日
租界發生的，中國的權力不能及於租界，租界裏發生什麼事情，和我們政府是不發生關係的。為什麼這事會釀成去年撤退中央軍撤消黨部和特務機關這一回事呢？這
個原因很簡單明顯，就是他們為實現傳統的大陸政策所必然的一種陰謀。我們要明白這個陰謀的必然性，必然明白去年以來國家的情勢。在去年以前，國內最大的危
險，就是江西的赤匪，成為國家心腹之患。隨時有衝出長江顛覆政府以至搗亂全國的可能。我們國家在這幾年以來，因為有這種大患，一切建設都受了牽制，我們實
在沒有餘暇可以培養國力，充實國防。同時每當剿匪的工作很有進展的時候，也每每因為外患的壓迫而功虧一簣。歷年以來，匪與外患，事實上成為兩個內外策應互
相利用的敵人，向我們不斷的進攻！因此，國家的內憂外患，相逼而來，一天天更加嚴重，全國的人心，日趨騷亂；國家的基礎，漸漸動搖〔第122頁〕，當時那
種危險的情形，凡是稍微留心時事的人，未有不感覺憂懼！直到去年，國軍纔以最大的努力，把江西的匪巢根本摧毀，赤匪一路潰竄由湘入黔，由黔入滇，最後入
川，我親自督率軍隊不斷追剿，一面剿匪，一面將向來不統一的川滇黔三省統一起來，奠定我們國家生命的根基，以為復興民族最後的根據地。日本看到這種情形，
非常不安，以為這三省如果統一起來，中國便有了復興的根據地，從此不僅三年亡不了中國，就是三十年也打不了中國，這就是日本將來的致命傷，所以他無論如何
總要想方法來打破我們統一川滇黔三省以奠定整個國家生存之基礎的計劃。他的手段，就是要使我不能安心駐在四川來指揮一切，而使三省仍然不能走上統一發展的
道路。他為達到這個目的起見，所以就借題發揮，藉租界謀殺的事件，提出毫無理由的要求，並儘其所能向我們挑戰，使華北局勢突然惡化，逼我離開四川來應付華
北的危局，以遂其破壞川滇黔三省統一的陰謀。我當時看穿日本的詭計，無論如何，駐在四川不動，專心肅清川滇黔三省的赤匪，並推進三省的政治。當時政府的決
策，也就是無論情勢如何危急，無論敵人如何阻撓、壓迫，只好忍辱負重，必須完成川滇黔的統一，然後我們政府和國民，纔有禦侮復興的根據，國家民族的生存，
纔有最後的保障。在這種決策之下，所以日本要求撤退河北境內的中央軍，我們政府就撤退中央軍；他要求撤河北平津省市黨部，我們中央就撤消河北平津的省市黨
部；他要求我們取消河北境內的特務機關，我們政府就取消特務機關。只要對於國家領土主權沒有損失，只要是對於我們根本的政策妨害較小的事情，都不惜忍痛讓
步，權且退卻。其實日本人沒有想到二十九軍三十一軍和第二師與二十五師並沒有什麼分別，番號都是由中央規定的，官長都是中央任命的，餉糈也都是由〔第
123頁〕中央發給的，所以實際上都是中央的軍隊。日本人還是以過去五年甚至十年以前的眼光來看中國的軍隊，以為那幾個軍隊，還是地方軍隊；那幾個軍隊是
中央的軍隊。將中央軍隊逼走以後，他就可以脅迫並利用地方軍隊，為所欲為。這種錯誤的看法，當然是要失敗的。在第二師和二十五師撤退以後，二十九軍和三十
一軍當然要對中央負責，自動的去接防，結果，和第二師第二十五師沒有撤退的時候還不是一樣？同時，在這種和平讓步之下，去年一年工夫，我們川滇黔三省畢竟
統一，國家之生命的基礎，得以穩定，我們的政策完全成功，日本的陰謀並未實現！這就是我們抗日最大的勝利！如果我們政府去年不顧國家民族的根本政策，對日
不能忍氣吞聲，因一時憤激來和他衝突，我隨便離開四川，來指揮作戰，不僅川滇黔三省不能統一，恐怕現在國家已經被人家分成華北國，華中國，華南國，成為四
分五裂非亡不可的局面！今天我們也不能在此聚集一堂講話了！可是現在日本對我們的情形如何呢？在去年九月以前，我們一和日本交涉，他總要求中國首先承認
「滿洲國」，纔能談到其他的問題，不承認「滿洲國」就不能開口；九月以後，因為四川的局面已經穩定，我們國家已經有了一個生存基礎，他便不再向我們提出要
求承認「滿洲國」，一切態度，都比以前和平得多，對於各種問題，也有和他交涉的餘地了。同時，我們已有了最後奮鬥的根據和把握，以後便沒有後顧之憂，比較
可以放膽做去。由此可知：當此國基未固，敵人謀我日亟，時刻要想來滅亡我們國家的緊急關頭，我們何能不小心謹慎，老成謀國。全國國民更何能不信任政府，擁
護國策，上下一心，共同努力！要曉得：我們革命的目的是要挽救國家復興民族，這是一絲一毫不可移易的。至於達成此目的之一切政略和戰略，則貴能因應時勢，
只要能夠有效〔第124頁〕的達到目的，當然可進可退，能屈能伸，有剛有柔，然後可以臨機應變，因應咸宜。國家的事情，關係非常重大，牽涉的方面非常複
雜，決不是逞意氣走直線所能成功。一定要善用我們的理智，發揮我們的毅力，走很多曲線經過很多困難纔能成功。天下事物，必須善退然後能進，知屈然後能伸，
能柔然後可以克剛。舉個最粗淺的例來說：譬如我們要揮拳打人，一定先要將手收回，再握緊拳頭伸出，然後有勢有力，可以打擊敵人，個人自衛的動作如此，一個
國家政策與戰略的運用也是如此。在某種場合，雖然表面上是退，而實際上則以退為進；表面上是屈，而實際上則為先屈後伸；表面上是柔，而實際上則是以柔克
剛。所以我們不能因為看見政府向敵人表示退讓與忍辱或是態度和柔一些，就以為是失敗；也不可看見人家向我們進逼伸展，我們就怕他。就去年華北撤兵這件事情
來看，就可以明白這個道理。在去年六月以前，我們國家可說毫無基礎，朝不保夕，日本在一個月以內，就可以將我們中國整個的滅亡！所以在去年六月以前，我們
國家真是危險萬分！但是從去年六月以後，因為我們已經統一了川滇黔三省，國家生存之最後的基礎，從此穩定！以後國家便有新的轉機。當然我們也不能說國家的
危險時期已經過了，也難保日本不再侵略蒙古和華北，引我們到華北作戰；而且毋寧說這還在我們意料之中。不過現在危機雖是四伏，而我們國家的情形，已和去年
六月以前不同。我還可以告訴各位一句話：即使將來他再繼續侵略華北，我們都有辦法來抵抗和挽救，我完全負責任！只要我們全國國民尤其是教育界和一般青年學
生能夠團結一致，在一個政府命令之下，各盡己責，共赴國難，什麼敵人都不必顧慮，國家決不怕任何威脅，相信國家決不致滅亡，一定可以在我們手裏轉危為安，
轉弱為強！（鼓掌）
〔第125頁〕
現在中央因為適應特殊環境，使行政便利起見，成立冀察政務委員會，這個委員會在實際上是對中央政府負責的一個行政機關，這種組織，現在兩廣也有，而一般人
對於冀察委員會卻看作自治獨立的政府，實在錯誤。剛纔講過：宋哲元的二十九軍實際上是中央的部隊，宋哲元是我的部下，他是絕對服從中央的，聽我的命令的！
現在日本人當然是企圖在華北造成第二個「滿洲國」，但是絕對沒有那樣容易！殷汝耕在灤東設立自治政府，是因為灤東沒有國軍，政府的力量，不能貫澈，所以他
在日本勢力卵翼之下造成現在這個漢奸組織。這種賣國的漢奸，政府當然是要討伐他的，不過要討伐他，就一定會直接和日本衝突，我們現在力量不夠，不得不暫時
容忍。這並不是政府怕他，實在是實力的問題，時間的問題。剛才說過：我們革命的政略和戰略，是可進可退有伸有屈的。我們現在要忍受暫時的退屈，來謀將來最
大的進展。講到這一點我們可以看一看俄國的史例，俄國在革命的時期，四面都是帝國主義包圍封鎖之中，也是因為力量不及，遠東地方曾經被日本利用俄國的叛徒
做他的傀儡來造成所謂遠東共和國，和現在「滿洲國」和「冀東自治」偽政府是一樣的情形，但是到後來俄國力量增強，一切叛逆完全肅清，全部領土，依然完整。
現在就華北整個局勢來看，雖然是很覺得危險，卻相信決不致再和從前俄國遠東共和國一樣的情形。因為平津兩個地方，有很複雜的國際關係，如果日本不顧一切獨
佔平津，造成「滿洲國」第二，一定要和各國直接發生利害的衝突，結果，日本一定吃虧！所以現在他至多只能維持冀東的偽組織，不敢再擴充到平津來造成整個華
北的偽組織。而且目前日本野心所最?重的地方，還不在華北平津，而是取包圍外蒙的姿勢進展。他對於華北之所以如此加重壓迫，無非是要作進展外蒙，戰勝蘇
〔第126頁〕俄的準備。前面已經講過：日本要滅亡中國，一定先要向北征服俄國，完成其滿蒙政策。在滿蒙政策完成以後，纔可安心併吞整個中國。這是他一貫
的政策，我們應該注意。
關於日本侵略我們中國的情形以及我們國家最近的情勢，已扼要的說明了。現在再要回頭補述甲午年中日之戰，我們中國失敗的原因，以為今後禦侮圖存的前車之
鑑。大家知道：甲午之役，我們中國以堂堂大國之優越的實力，慘敗於蕞爾島國之劣勢的實力之下，這次失敗的教訓，凡是要想雪恥圖強復興國家的人，都不可不明
白，尤其在現在外侮日亟國難嚴重的時候，大家格外要警心惕勵，反省過去的錯誤，共同作最善的努力，我們國家纔有新的轉機！甲午之役中國失敗最主要的原因是
什麼呢？第一就是由於內部不能團結一致。當時無論軍事政治都不統一，既無強有力的中央政府，又無共同信仰的統帥。就軍事而言，則軍心不統一，軍令不統一，
軍制不統一。在陸軍方面，就有所謂湘軍，淮軍，和巡防營之別；在海軍方面，就有所謂北洋艦隊和南洋艦隊之別。各自為政，各不相謀，軍制、軍令既完全不統
一，軍心自然紛歧，力量自然分散。例如李鴻章統率淮軍對日作戰非常吃緊的時候，張之洞這些人卻在東南方面宣言保障東南和平，好像是另外一個國家。再看政府
方面，在甲午以前，光緒已經臨政，並且能夠覺悟圖強，勵志維新；但是在慈禧太后控制之下，一無所施，宮中府中，分成帝后兩黨，總理大臣又貪污昏庸；再則戶
部尚書禮部尚書這些人都反對李鴻章。帝后兩黨暗鬥於內，翁李兩派傾軋於外，政治如此紛亂，要想決定一個國策，非常困難。總之，當時國內無論軍事政治各方
面，都是派別分歧，意見不一，權力不能集中，國力因之渙散，結果便只有被日本人各個擊破，陷於慘敗。這完全由於當時〔第127頁〕一般負責的人沒有國家民
族的觀念，只知爭權奪利，為個人而不為國家民族。直到現在，我們全國上下，還不能真正精誠團結共同一致，擁護中央政府，來統一軍事政治，集中整個國家的力
量。日本人就是看透了這一點，所以毫無顧忌的侵略我們，壓迫我們！這是我們大家應該注意的第一點。其次，甲午失敗是由於滿清政府的昏庸腐敗和人民之愚昧無
知。當時滿清政府上自慈禧太后下至一般朝臣和各地方官吏，大都是昏瞶糊塗，驕奢淫佚，對於國際大勢，冥然罔覺，而且妄自尊大，毫無振作圖強的氣象。一旦有
變，又不能信任大臣，使能自由運用才智，行使權力。在甲午前後負外交和軍事重要責任的是李鴻章，大家都知道：李鴻章是當時的總理各國事務大臣和北洋大臣，
他曾經到過外國，對於國際大勢，當然只有他比較明瞭。在甲午戰爭將要爆發以前，他從各方面情形觀察的結果，就知道：中國如果和日本開戰，一定要失敗，所以
他不主張對日作戰。但是滿清政府一般人昏庸腐敗，不明白敵我兩方的情形，也不知道戰爭的利害，又不注意加緊準備，祗是虛驕自大，盲目主戰，不願和日本和平
解決，結果一敗塗地，失土喪師，種下現在國家危亡的惡因，使我們受到如此的恥辱和苦痛。這就是由於滿清政府不能信任李鴻章，以為他是漢人，不放心給他軍政
大權，所以隨時隨事都牽制他，不許他自由行使權力，以致不能儘量發展他的才智，自由運用他的政略和戰略。如果當時慈禧太后真能將全權付託於他，使他能自由
行使一切策略，我相信甲午之役，決不致弄到這樣失敗的地步！這一段是講當時滿清政府應付外患的情形。再看當時一般國民對於國難的態度又是怎樣呢？從剛纔所
說，當時政府一般人之昏庸腐敗，軍事上一般人之無國家民族的思想，就可以推知當時一般人民之愚昧無知，麻木不仁，尤其那個時期已經在滿〔第128頁〕清入
主二百五十年之後，一般人民所受的奴化教育之影響很深，更不知道國家民族為何物，和他們對於國家民族應該負一種什麼責任，格外不知道如何自救救國的道理。
毫無組織，無能力，無精神，無勇氣來共赴國難。這種國民對於國家當然沒有作用，儘管有四萬萬之眾，也不能敵人家四五千萬人，甚至在人家眼光裏如同沒有一個
人一樣。這樣的國家，當然被人家侵略壓迫；和人家鬥爭，當然要失敗！由此可見：我們要禦侮救國，一方面固然要政府一般人精明能幹，負起責任；一方面更須全
國國民都知道愛國家愛民族，都有組織，有紀律，有精神，更有民族的自信，然後可以發揮整個偉大的力量，突破國難，完成復興的事業。再其次，甲午失敗的原
因，是由於政府對敵情認識不清，缺乏適當的整個政略和戰略。要曉得：凡是決定一個政略或戰略，第一必先將敵我兩方一切的情形及其所有種種的關係認識清楚，
從而推知其將來可能的變化，如此所決定的一切政略和戰略，纔能適合應用。第二必須隨時立於主動地位，不可陷於被動地位。所謂立於主動地位者，就是能進能
退，能攻能守，可伸可屈，可剛可柔，一切可以由我們自己的意思來決定，能制人而不受制於人，纔有運用之妙，能收克敵致勝之功。第三必須先發制人，攻破敵人
的弱點，同時，注意補救自己的弱點。第四必須根據國家內部各種人事物力的現況以及外國環境的種種條件，就於全盤的利害得失詳密打算，來決定整個的政略和戰
略。不可枝枝節節，照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辦法來應付。根據這四大原則來決定政略和戰略，一定可以發生最大的效能獲得最後的勝利。現在我們研究甲午之役的情
形，便不曾如此決定整個適當的政略和戰略，從開始衝突到戰敗為止，滿清政府對日本的一切情形以及國際間的整個關係，始終沒有認識明白。起首不知道日本早有
〔第129頁〕與中國開戰的決心，以為中日問題總可以依賴外交的方法來解決，因此軍事上的準備，??落後，使日本處處立於主動，得制機先。至於外交方面，
當初中國在朝鮮亂事平安後，即約日本同時撤兵，日本堅持不肯，各國都不以為然，中國在外交上獲得各國一致的同情，可說已佔到主動的地位；但是後來只注重結
好俄國一國而漠視其他各國的利害關係，因此惹起各國的妒忌，日本就乘機活動，使各國對中國的同情，漸漸減少，日本便由被動而轉為主動的地位。一方面中國雖
結好俄國，但俄國也很少幫助，中國因而完全陷於被動的地位。可見當時對於外交運用，完全失當。在外交上還有一件事情，事雖小而關係非常重大，就是在反對日
本出兵到朝鮮的時候，便抗議說朝鮮是中國的藩屬，這當然是對的，但是後來在反對日本干預朝鮮內政的時候，便抗議說朝鮮是自主。中國既以「自主」字樣形諸公
牘，日本自然更可藉口侵略朝鮮。後來為這一點小錯引起外交上的大紛爭，這種失敗，完全自取。至於軍事方面，因為事先毫無準備，及至戰端一開，便手忙腳
亂，??失敗。當時日本的海軍實力，遠不及中國，如果中國海軍能夠先發制人，先以全力對付他的海軍，一定可以消滅他們，奪得制海權。但是當時中國方面沒有
這種自信和識力，一切軍事行動，事前既毫無準備，又因道路較遠，交通不便，行動非常遲滯，非兩三月不達。日本到朝鮮則非常便利敏捷，就此一點，凡是懂軍事
的人都可以知道，中國不宜和日本在朝鮮作陸地戰，否則日本即可操必勝之權。但是當時中國當局不明白朝鮮實地交通的情形，要趕到朝鮮去作戰。果然中國軍隊剛
纔出發，日本軍隊已經在漢江口遍佈水雷，斷絕海道，並且佔據很多要隘，以逸待勞，中國軍隊不得不由陸路繞道前進。當時牙山的中國軍隊孤立無援，非常危急，
中國便用艦隊護運軍〔第130頁〕隊輜重赴牙山應援，竟為日本艦隊所截擊，全軍覆沒。同時陸路援軍已不能趕到，牙山軍隊便一直退到遼河以西，不僅朝鮮完全
喪失，旅順大連威海衛以及遼河以東的地方，都被日本佔領。陸軍經平壤一戰，一敗塗地，海軍經黃海一戰，全軍覆沒。這完全是戰略的錯誤，如果當初根據先發制
人攻擊敵人弱點的原則，先以海軍的全力消滅日本海軍，奪取制海權以後，再來運輸陸軍入朝鮮，在海上就毫無阻礙，更不怕被人家襲擊，而安然登陸和日本陸軍對
抗，我們海陸並進，日本非敗不可的。乃計不出此，而用兵艦護運軍隊，以致陷於被動地位，??受制於人，而歸於失敗。由此可知甲午之役之所以失敗，並非中國
武力不及日本，而是失敗於武力以外的種種原因，這種種失敗的原因，就是我們現在禦侮救國最寶貴最切實的教訓。語云：「失敗為成功之母」，只要我們全國上下
切實反省，根據過去一切失敗的教訓，奮發自強，共同奮鬥，國家一定可以挽救，民族一定可以復興！
剛纔講過：我們要抵禦外侮，打敗敵人，必須先明白敵我兩方一切的情形來決定對策。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所謂「知己知彼」，就是我們對敵作戰取
勝的第一要訣。現在中日兩國的情形是怎樣呢？先就日本來講，論他的實力，中國當然有望塵莫及之感；他現在已有九十萬噸的海軍，四百萬陸軍，兩千架飛機，一
切戰爭用品和軍事設備都是現代化。除武力以外，無論內政之整飭，經濟之發達，教育之普及，科學之昌明，一般社會組織之健全，人民愛國精神之普遍，都不愧為
現代的國家。以我們中國現在的情形和他比較起來，我們還在革命建國的時期，因為人才物力的缺乏，和環境的惡劣，一切還不能盡量發展，順利推進，概括的說一
句，我們中國現在還沒有建設成功一個現代的國家。一個〔第131頁〕國家如果不成為現代的國家，在現代世界上，就不夠和人家競爭！各位要曉得：現代的戰
爭，不是完全武力的戰爭，也不是要等到雙方開槍開砲纔算戰爭，而是在平時整個國力的較量。所以在軍事、政治、經濟、教育、文化、社會各方面，無時無地不在
和敵人鬥爭之中。要能在一切鬥爭中發揮力量，趕上人家，第一緊要的條件，就是組織。所以現代的戰爭，就是組織的戰爭。軍事和政治固然要有組織，就是經濟也
要有經濟的組織，文化要有文化的組織，社會要有社會的組織。推之於一切人事、物力，都要有組織。有了組織，然後能統制，能統制然後可以集中力量，並發揮力
量！現在我們和日本作戰，在武力方面既不能敵他，惟有儘量發揮組織的力量來抵抗敵人！一切新式武器，如飛機大砲兵艦這一類的東西，固然不是短時期內所能充
實得起來；但是只要我們大家真正覺悟，努力去做，要健全各方面的組織，並不是難事。還有一層，所謂戰事，不是純粹物質力量的戰爭，除物質力量以外，還有一
種最根本的精神的力量。物質力量須以精神力量為基礎，然後可以充分的發揮，所以精神的力量常能克服物質力量，而獲得最後之勝利。我們中國現在經濟和科學落
後，一切物質力量，一時雖來不及充實，而精神則為我們人人所固有。所謂精神，就是講民族的精神。民族的精神，生於民族的固有道德——「忠孝，仁愛，信義，
和平」。只要我們全國國民能夠恢復民族固有的道德，發揮民族固有的精神，團結一致，共同奮鬥，一定可以戰勝敵人優勢的物質力量。如果說，人家有多少飛機，
有多少兵艦，有多少大砲，我們也一定要有多少飛機，有多少兵艦，有多少大砲，纔能和人家作戰，那就錯了。我們武器不精良，物質力量不充實的國家，當?這樣
嚴重的國難，莫說我進一步，人家也進一步，而且重重牽制，重重困難，那〔第132頁〕裏還能夠如我們的理想而從物質方面趕上人家呢？一定要從根本有效容易
成功的方面去加緊努力，這就是要充分發揮組織和精神的力量；只要真能發揮這種力量，雖然武器和一切物質不如人家，也一定可以抵禦外侮，復興民族。這一段是
我們就中日兩方一般情形來比較國力並且說明我們抵抗外禦的根本方法。以下再就日本人對於我們中國人的觀念和對於中國國情的判斷，來判斷彼此的成敗。
我們要曉得：對敵作戰，勝負之事，表面上雖屬決於戰時，事實上早已判定於平日。這就是說戰爭的失敗，不是到失敗的時候纔算失敗，而是失敗於失敗之
前；反之，戰爭的勝利，也不是到勝利的時候纔算勝利，而是勝利於勝利之先。勝敗的重要關鍵，即在於平時能否「知己知彼」。所以我們平時不僅對於敵人的一切
情形一切思想行動，務必洞澈於心，同時，對於本國的一切，也要估量精確。尤其是敵人對於我們國情的認識和判斷，我們格外要知道；如果我們能夠知道這一點，
就可以推測敵人對於我們所取的態度和策略，從而決定我們的對策。戰爭的事情，無論那一方面對於敵情的判斷如果有一點錯誤，則全盤計劃策略亦必隨之而錯誤，
結果他必然陷於失敗。日本現在對我們的判斷就是有不少的錯誤。他們對於中國一切情形，例如我們有多少軍隊，有多少槍械，有多少糧食，有多少其他出產，所有
事事物物，一絲一毫他們都不放鬆的調查得明明白白，甚至於比我們自己還要清楚，而我們中國人對於日本的一切，就莫名其妙。不過，日本人對於中國的一切情
形，雖然看得很透澈，但對於我們中國民族之歷史觀，卻犯了一個很重大的錯誤。——就是判斷我們中國民族是慣於做亡國奴的劣種。因為他們研究中國的歷史，以
為宋朝末年被蒙古人侵略，經崖山一戰，就歸滅亡，而一般中國人並不知國恥，一樣的稱臣〔第133頁〕納稅安居樂業。明朝末年被滿人侵略，也沒有激烈的抵
抗，只經揚州一戰，就歸滅亡；一般中國人也若無其事，而稱臣納稅，歌功頌德，不知有所謂國恥。由此他們以為中國民族，生成是亡國奴的劣種，只要以武力加重
壓迫，就可以隨便滅亡；而且中國人大半都可以做漢奸，只要加以威逼利誘，或可以裏應外合，為外族盡忠效力。這種判斷、實在錯誤已極。這種錯誤的判斷，就是
引起他們壓迫和侵略中國最大的一個動機。他們不把中國人當作人，不把中國當作一個國家，他看透了中國雖有四萬萬人，實際上如同無人；憑藉他們的武力要占那
裏，就占那裏，沒有一點顧忌的心理。除此以外，他們日本人尤其判斷錯誤的就是民國元年以來看見袁世凱時代那一批軍閥和官僚，都是自私自利，貪贓枉法，卑鄙
惡劣，沒有一絲一毫國家民族的觀念，沒有一絲一毫救國救民的精神，他們就由此認定：中國官吏和軍人都是如此的。中國人個個是劣種，什麼人他們都可以收買利
用，可以控制壓迫。因為抱定這種偏見，所以他們對於中國敢於橫行無忌，以為中國，儘可不戰而屈。他們日本人觀察中國民族，只是就壞的一方面來看，對於優
點，完全沒有看到，或是看到而未能注意到。只看到宋亡而沒有注意一般宋末殉國的忠臣烈士，更沒有注意到明朝之所以興者。只看到滿清入關的情形而沒有注意深
蘊於民間的革命思想，更沒有注意民國之所以興。只看到民元以後袁世凱而沒有注意到我們的革命領袖 孫總理；只看到北洋軍閥的軍隊，而沒有注意我們革命軍。
他們看中國民族，是根據一部分壞的事實，抹煞一切，以為一壞便什麼都壞，再沒有好的了。這種邏輯的錯誤，固然由於他們民族狹隘的妄自尊大的心理與偏見所造
成，大半還是由於對事物的認識不清。因為他們認識不清，判斷錯誤，到將來情形演變的結果，當然要出其意外〔第134頁〕。譬如在革命軍北伐以前，他們只看
到北洋軍閥勢力很大，天天想法來控制北洋軍閥，以威逼利誘的手段，使北洋軍閥賣國，並且幫助北洋軍閥來消滅革命的勢力，以便安心侵略中國。當革命軍從廣東
出師北伐的時候，他們以為革命黨絕對沒有辦法可以起來的，誓師北伐，簡直是笑話。後來我們革命軍一直打到武漢，佔領南京上海，他們便非常驚奇，不知革命黨
為什麼能夠如此摧枯拉朽的忽然從廣東可以打到長江流域來！於是心慌的了不得！後來革命軍又繼續北伐，打到濟南，他們日本看到大勢不同，如果讓革命黨將北洋
軍閥消滅，統一了中國，對於他非常不利。所以他就直接出兵濟南來阻止我們革命軍前進，想要破壞我們革命；但是我們本?大無畏的革命精神，艱苦奮鬥，畢竟又
打到北平，並且用革命的政治方法恢復東三省，從此統一中國，這種革命的成功，他們日本人完全沒有料到！這就是他們對於中國的情形判斷錯誤的一個例證。現在
他們又以看北洋軍閥官僚的眼光來看華北的一般軍人和官吏，以為仍舊是自私自利只圖陞官發財，不顧國家民族的人，可以威逼利誘，可以挑撥離間，使其反叛中
央，做他們的傀儡，造成第二「滿洲國」。老實講：他們這種看法又根本錯誤。現在華北地方政府和軍隊，絕對是革命的，尤其現在成立的政務委員會完全是聽從中
央命令對中央負責的。政府絕對不是獨立的政府，軍隊絕對不是地方的軍隊。他們日本人認定華北軍隊是地方軍隊，不是中央軍隊，完全錯誤。各位要知道：現在華
北軍隊和原來中央軍隊在編製、訓練和歷史方面雖然稍有不同，而系統和精神完全是一致的，尤其經廬山訓練以後，意志格外統一，精神格外團結，抗日的敵愾心，
格外強烈。我可以說二十九軍在華北，無論日本勢力如何壓迫，一定聽中央的命令，堅守不移，和中華共存亡，絕對不會脫離中央〔第135頁〕，反叛國家。現在
日本人不僅對中國政府軍隊認識錯誤，對於中國其他一切情形，至少還是以二十五年前的眼光來觀察，尤其對我們中國知識階級和國民教育的程度看得太差。要曉
得：現在我們一般國民教育雖然還沒有普及，知識水準卻一年一年的提高起來，其他不必說，自從革命軍北伐十幾年以來，全國國民那怕是一般小學生，十有九至少
都知這有三民主義，三民主義中第一個就是民族主義，至少都知道日本是我們國家的仇敵！現在一般先知先覺和後知後覺的人固不待言，未有不知道三民主義尤其是
民族主義的，就是一般不知不覺的同胞，他雖然不一定知道民族主義這一個名詞，但沒有不知道民族主義的實質，更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我們的敵人是日本，這是他們
日本人所不及料的！我們國民智識有了這種進步，就是國家最後勝利的基礎，有了這種基礎，自信我們國家決不會被日本所滅亡！總之，日本人對於我們的國情，在
其他各方面都看得很透澈，只對於我們的民族性和我們最近特有的進步和優點，還沒有見到，他們對於我們的判斷錯誤，是他們的失敗，也就是我們的利益。反之，
如果我們一切都被他們料透，那就是他們的勝利，是我們的大不利。所以我們全國國民尤其青年學生要知道：我們一切事情，要腳踏實地埋頭苦幹。對於敵人的一切
情形，要一絲一毫都認識清楚，自己的一切情形，要力守機密，盡量隱蔽，更要以孤臣孽子之心，含沈?，切不可略露給敵人知道，最好使敵人所料想的與我們實際
情形完全相反，使他們的策略根本失敗，就可以保障我們的勝利和成功！
中日戰爭的教訓以及中日兩方的國情，我們已經約略說明。現在再要講到我們今後禦侮復興的根本方針和必要條件。所謂「根本方針」，可以分三點來說：第一要善
用策略和充實國力。一個國家必須有〔第136頁〕一個國家的策略。策略有「政略」和「戰略」兩種，無論政略和戰略，都關係整個國家的盛衰興亡。尤其我國是
一個弱國，在這樣外患緊逼，國勢阽危的時候，要抵禦外侮，挽救危亡，更要善用革命的策略。策略之決定與運用，必須機敏穩健，不好絲毫輕妄。如果在這種危急
存亡的關頭，策略的決定與運用，稍有不慎，就要亡國。以後如果亡國，據我測度，至少要亡九百年，我們國民要做九百年的亡國奴！這話並不是隨便說的，乃是從
歷史上的事實推算而來。我們知道：元朝滅亡了中國，不過九十年，明朝就復興中國。後來滿清入關，就差不多將中國滅亡三百年，比較元朝滅亡中國的期間，增到
兩倍以上。為什麼中國在被元朝滅亡幾十年以後，就可以復興轉來，滿清滅亡中國以後，差不多要三百年纔能復興呢？這就是由於軍事、政治、經濟、交通、文化各
方面的情形前後不同的原故。在滿清入關的時候，一切都已比較元代進步，所以滅亡人家的手段和統治人家的能力，比較厲害。到了現在，一切軍事、政治、經濟、
交通、文化各方面的進步，一日千里，和滿清時代相比，真有天壤之別。敵人滅亡我們的手段和控制我們的能力，不知道比滿清要厲害幾多倍；這樣推算的結果，倘
若中國被日本滅亡，不是至少要亡九百年嗎？！——亡了九百年是否可以翻身，還是問題。因為現代強國滅亡弱國，最陰毒的手段，就是根本消滅他固有的歷史文
化。使亡國的國民忘了自己國家民族的歷史文化，永遠不發生國家民族的觀念，只知道俯首貼耳，做他的奴隸牛馬！現在我們國家還沒有亡，一般國民因為知識不
夠，對於國家民族的觀念，已經很淡薄。例如失了高臺，還不過幾十年，現在一般國民，就差不多忘記了高臺是我們中國固有的領土；而且大多數人就根本不知道高
臺在什麼地方。如果日本一旦滅亡了我們國家，更用極毒辣〔第137頁〕的手段一步一步的消滅我們中國的歷史文化，我們的子孫還會記得自己是中華民國的國民
和黃帝的子孫嗎？由此看來，將來亡國九百年以後，我們中國能否復興，尚不可知！如果不能復興，豈止亡國，還要滅種！國家民族的前途，真是危險極了！古語
云：「禍害要想到盡頭」，我們既然知道將來的禍害，就要及時奮發，努力救國，而對於一切政策和戰略的決定與運用，不可不小心謹慎，如果有了什麼錯誤，就足
以使國家民族滅亡，不必說同胞現在要受苦痛，將來子子孫孫所受的浩劫大難，更不知伊于胡底！今後要救亡復興，當然我是第一個要負責任的人，如果大家同胞不
能同心協力絕對擁護政府的政策和戰略，共同一致來做救國的功臣，那就大家都要對國家民族和世世子孫負亡國的責任，而且也成為我們民族遠祖黃帝的不肖的後裔
和罪人！我們即使不為後世千萬年子孫久遠的利害打算，也要為自己以及現代四萬萬同胞眼前的禍害設想！務必上下一心團結一致擁護政府貫澈革命救國的計劃。
其次，大家要曉得：我們禦侮救國，當然要靠政略和戰略之妙用纔能成功；不過一切策略要能充分發揮功效，貫澈實現，還有一個根本前提，就是一定要有相當的力
量以維護國家生存的基礎。現在我們國勢弄到這般危急，並不是由於政府沒有國策和戰略，也不是沒有決心，完全是因為國力的基礎太脆弱，不能使一切策略盡量發
揮功效。要曉得：現在我們的革命政府成立不過十年，並且接二連三的經過若干次戰事，直到現在，內部赤匪未清，外來侵略日甚，在這樣內外交迫之中，雖然政府
沒有一時一刻不注意充實國力，但是畢竟因為時間精力財力和環境種種關係，至今尚不能達到政府所預期的目的。人家一切至少都有五六十年的基礎，我們在最近這
十年纔開始奠定基礎，還要遭受內憂外患兩重不斷的打擊〔第138頁〕。所以如果大家將現在中國的政府視為尋常一切基礎已完全穩固之現代國家的政府，而動輒
以柔弱屈辱來譭謗，那就錯了！現在有很多人說：歐戰後的復興國家如波蘭、土爾其、俄國，人家革命最多十年便可以復興國家，我們中國革命革了這多時候，為什
麼還不成功，甚至反而要被人家欺侮壓迫，弄到現在這種危亡的地步？又說：意大利這樣強大的國家進攻阿比西尼亞那樣弱小的國家，為什麼阿國可以抵抗意大利？
阿國人是人，我們中國人也是人，為什麼中國不能抵抗日本？其實這些話大家都曉得講，不過我們只要真實就一切客觀情勢作一個比較的觀察，就知道一個國家的安
危興亡，不是偶然簡單的事！就波蘭來講，波蘭雖然亡了一百五十年，但是他復興的根本條件始終沒有消滅，這種條件是什麼？就是民族的歷史和文化，他們民族歷
史和文化不僅沒有消滅而且在外力壓迫之下繼續發揚，全國國民都知道有他們的祖國，都能同心協力，為祖國犧牲以求復興。這種力量，就是最根本最強大的國力，
比什麼武力都要大！波蘭有了這種力量，當然可以乘機復興！現在我們看看中國一般國民的情形如何呢？試問有國家民族的觀念而真能為國犧牲來團結奮鬥的人有多
少？！由此便可知人家之所以能復興和我們中國革命之所以不能迅速完成的道理了。再講土爾其和俄國：就可以曉得無論那一個國家的革命環境，都沒有中國這樣困
難的。人家革命的目標很簡單，只要推翻帝制，拿到國家唯一的政治中心地點，國家就完全統一，然後竭全國整個的力量來和外國抗戰一次，國家便可以由穩定充實
而復興起來。我們中國就不是如此；內則推倒滿清，又來一個袁世凱，打倒袁世凱，還有第二第三繼續不斷的袁世凱起來，為革命的障礙。外則有一百年來列強以無
數不平等條約層層束縛，使國家成為積弱久困的情況。而一般國民又蒙昧無〔第139頁〕知，一切反動勢力更可以隨時藉帝國主義做背景，來破壞革命！革命成功
愈慢，國力就愈不容易培養。加以我們中國自從鴉片戰爭以後，門戶洞闢，根本就沒有國防，敵人可以隨時侵入。尤其是日本的海陸軍在二十四小時以內就可以大舉
進攻中國，並且他的海軍在我們內地，平時就已到處密佈，隨時可以開砲。俄國就不然；不僅他革命的時候一切基礎已比中國好，而且根本沒有不平等條約的束縛；
不論天時地利，在自然環境上又佔了優勢。只要內部統一，國外的敵人要干涉或侵略他就不容易。俄國在一九一八年革命後，各國都出兵圍攻他，但是一年之中只有
六個月天氣比較好，宜於進攻，其餘幾個月都是冰天雪地，並且交通不便，各國要輸送軍隊和輜重，非常困難。俄國因為有這種天時地利，在一年之中，只有六個月
和敵人作戰，還有六個月可以休息和準備，養精蓄銳，儘可從容應付外患。所以各帝國主義者不能攻進俄國，俄國革命當然可以成功！但是他雖然有了這種優良的條
件，在革命時期，還不免喪失西伯利亞，被日本人利用白俄造成所謂「遠東共和國」。然而俄國上下一心，忍辱負重，革命力量不能及的地方，日本人要占就聽他
佔，等到內部統一，力量充實，所謂「遠東共和國」就自然崩潰。俄國的領土依然完整。土爾其也有同樣的情形，在革命時，大半領土，都被帝國主義者和希臘軍隊
佔領，甚至連首都君士坦丁也不能保存，但是土爾其革命黨領導全國國民從昂哥拉那一小塊荒涼地方艱苦奮鬥的結果，畢竟獲得最後的勝利，完成偉大的復興事業。
這種事業，當然可以增加我們革命必成的信念。然而土爾其直接的敵人只有很小的希臘一國，土爾其本身境域不大，又沒有層層外力的侵入，要全國統一集中力量來
對外，自然也比較簡便，比較容易，所以不能以土耳其的革命與中國的革命相提並論。再講到〔第140頁〕阿國，為什麼他那樣弱小落後的國家也能抵住意大利
呢？我們要曉得：關係作戰最大的有三件事：就是天時地利與人和。阿國之所以能夠抵抗意大利，就是因為他具備了這三個條件。阿國的氣候，每年只有六七個月便
於作戰，四月以後，便是雨季，惟有土人能自由行動，外國人沒有方法可以作戰。這是天時的優點。因為有此優點，所以阿國敢和意大利抗戰，他只要支持到四月以
後，便可以休養了。再則阿國多山，交通又非常不便，軍隊和一切輜重的運輸，非常困難，不像中國一樣，日本軍隊隨便可以進到內地，所以利用地勢的險阻，儘可
以抵抗外患，這就是地利的優點。此外就國際的環境來說，英法和阿國，都有密切的利害關係，雖然法國為結好意大利，默認意大利侵略阿國的行動，而英國則完全
反對意大利對阿的侵略，阿國如果真被意國滅亡，英國在北非和地中海方面所感受意大利的威脅太甚，所以不能不幫助阿國。至於阿國國民，雖然文化落後，但團結
堅固，在阿王領導之下，都能同心協力，為國效死，也是值得讚歎的。這就是人和的優點。（按：阿國發現叛將，係以後事，）他有了這三個優良的條件，當然可以
和強敵來決戰，將來或許能得最後的勝利，亦未可知！反轉來看我們中國就缺乏這些優點，天時地利，既沒有特別可以阨止侵略的特點，而人和一方面，外乏與國，
內缺團結，更是不必詳言。因此抵抗外侮，也就不是阿國抵抗意大利那樣簡單的事情。當然我們為實行主義，挽救國家，復興民族而革命，不能顧慮種種的條件，只
要時機一到，自不惜任何犧牲，但是除犧牲的決心以外，一定還要有相當的準備，最要緊的根本條件，就是「人和」，必須我們全國國民能夠發揮民族的精神，堅定
民族的自信，在一個政府領導之下，同心協力，刻苦奮鬥，纔有獲得最後勝利的把握。我們抗敵制勝，要能迅速〔第141頁〕成功，也少不了外援，如果人家真來
幫助我們，當然也是我們所願意，但是必須先能自強自立，自信自助，然後纔能引起外國人的同情，得到人家的幫助。再就反面來說，無論古今中外，沒有一個國家
不是以他自己的利益為前提的，所以最根本的問題，還是靠自己爭氣努力，靠人家總是不可靠的。俗語說：「東山老虎咬人，西山老虎也咬人」，這是我們講外交所
最應注意的一點道理。如果說，自己力量不夠，非求助人家不可，難道人家不幫助我們，我們就不能作戰，不抵抗敵人嗎？所以我們自己惟有堅定民族的自信，充實
國家的力量，同時善用救國的策略，準備犧牲一切，以求最後的勝利！
其次，我們禦侮救國的根本方針，就是忠黨愛國，安內攘外。這個方針，和日本維新時所定的方針相似。當時他們一般愛國志士，知道要救亡復興，必須確立全國國
民的中心思想和基本精神，於是定了「忠君愛國」的口號；又為指明全國國民尤其軍人努力的目標，於是定了「尊王攘夷」的口號。果然他們全國上下都一致覺悟起
來，在這兩句口號之下，統一意志，團結精神，整齊步伐，集中力量，奠定國家的基礎，先打敗中國，再打敗俄國，由此一躍而為世界的強國。本來他這種「忠君愛
國」的精神，在我們中國自古以來就很重視的，尤其所謂「尊王攘夷」更是我們中國東周時代的一句老話和當時諸侯立國的主要方鍼。日本拿這兩句話去極力發揮和
運用，就能轉弱為強，轉貧為富。現在我們國家，內憂外患，相逼而來，國難已嚴重萬分，我們要想抵禦外侮，復興國家，非將這種自古立國的根本精神恢復起來不
可！現在沒有君，當然談不到「忠君」，但是我們革命的國民黨是領導全國國民禦侮救國的中心，如果沒有國民黨，國家就沒有一個最高的中心領導，沒有中心的領
導，就不能統一意志團結精神集中〔第142頁〕力量來實現救國救民的三民主義，國家民族就要滅亡。我們要愛國救國，就要忠於我們的黨，也就是要盡心盡力實
現三民主義而效忠的意思。因此我們現在可以標明一個口號，懸為救亡復興的根本方針和今後一切教育的主旨，就是「忠黨愛國」。全國國民尤其國民的中堅之教育
界和青年學生今後要共同一致的效忠三民主義，愛護中華民國。其次，我們要禦侮救國，一定先要統一內部，內部能夠和平統一，然後纔可以培養國力，充實民力，
集中全國的力量，奠定國家強固的基礎。否則內部不能安定，對外動受牽制，例如長城抗戰之際，後方赤匪，乘機猖獗，就影響到前方，不能專心一志的應付勁敵，
我們必須內部團結鞏固，一無顧慮，纔有把握來對付我們的敵人。所以安內是攘外的前提，團結為禦侮的根本。凡是中國人，只要不作漢奸，都要不分彼此，通力合
作，向救亡復興的總目標前進。如果內部不能先統一安定，一切力量便只有互相抵銷，互相摧殘，不待敵人來打我們，我們自己先已喪失了立國的條件，還談得上對
外抗戰麼？所以我們在民國二十年的時候，就提出「安內攘外」這個口號，喚醒國人，意思就是說：攘外必先安內，統一然後復興！我們對外能否攘除強敵，就看對
內能否安定國家，民族能否復興，就看國家能否統一。現在我們在這種危急存亡的關頭，要能轉危為安轉弱為強，只有激勵奮發，一致在「忠黨愛國，安內攘外」的
口號之下，統一意志，團結精神，整齊步伐，集中力量來抵抗外侮。如此，我們相信任何強大的敵人，都不能滅亡我們；無論環境如何困難，我們都有辦法可以突
破，在我們手裏一定可以完成復興的大業！
此外還有一個禦侮救國的根本方針，就是 總理遺訓的兩句話：「一心一德，貫澈始終」。我們全〔第143頁〕國四萬萬人都是黃帝的子孫，中華民族的同胞，應
該親愛精誠，團結一致，合四萬萬人之心為一心，合四萬萬人之力為一力，向安內攘外救亡復興的共同目標，努力奮鬥，不達目的不止。決不因任何危難險阻而中
餒，決不因任何威脅利誘而易操，永遠要一心一德，共同奮鬥到底。只要我們民族還剩有一個人存在，我們國家決不許人家隨便滅亡！如此不必說全國同胞有四萬萬
人之多；只要我們全國教育界和青年學生能夠同心同德，為國奮鬥到底，相信亦足以復興國家而有餘。反之，如果大家離心離德，不能同舟共濟，或雖同心同德，而
無恆心毅力，不能貫澈到底，那末，我們雖有四萬萬同胞，亦無法抵抗小小的敵國，達成復興的目的。所以我們當此危急存亡之秋，必須全國上下一心一德，忠黨愛
國，擁護政府，善用國策，充實國力，自強不息，奮鬥到底！纔能完成安內攘外救亡復興的大業！
以上是講我們今後禦侮復興的根本方針，至於要想根據這些方針達到救亡復興的目的，更當遵循一定的途徑。第一要信任政府，擁護中央。政府是發號施令為國為民
來服務的機關，中央更為全國最高的首腦。如果一個國家沒有中央政府，這個國家就根本不成其為一個國家。因為成立國家的根本要件，就是領土、人民、政府（即
運用主權之機構）三者。如果只有廣土眾民而無政府的組織來行使權力，就只可說是一群烏合之眾，或是一盤散沙，不能說是一個國家。要成為一個國家，一定要有
一個強固有力的中央政府，要有這樣的中央政府，必須一般國民對中央政府能深切的信任和忠誠的擁護。尤其一個弱國要建立一個強有力的政府，使能應付非常的時
機，挽效非常的國難，使國家轉危為安轉弱為強，更非舉國一致絕對信任政府擁護中央，服從命令，遵守法紀不可。對於中央一切革命救國的政略和戰略，格外要
〔第144頁〕一致信任和擁護，政府纔能充分自由行使權力臨機應變盡其運用之妙。前面講過甲午戰爭中國失敗的一個根本關鍵，就是由於李鴻章受慈禧太后的牽
制，不能自由發揮他的才智，運用他的政略和戰略，實行他的一切主張。到後來戰敗了，又不能不負責任，忍氣吞聲，跑到馬關去議和，簽訂喪權辱國的條約。我們
現在可以想到那時候李鴻章所處環境是如何的困難！如果當時慈禧對於李鴻章能夠言聽計從，一意信任他去運用適當的政略和戰略，我敢說決不致弄到後來那麼慘
敗。其所以弄得如此慘敗的結果，最大的一個原因，對是西後牽制李鴻章行使權力之自由。拿當時的情形和現在來比，現在已經是民國，上面沒有皇帝，中央政府負
責的當局，應當沒有李鴻章所處的困難，儘可以自由決定一切，運用一切了。但是各位要曉得：現在政府當局的環境，比較李鴻章當時更加困難百倍。這話怎麼說
呢？因為李鴻章當時上面只有一個西太后來牽制他，現在雖然是民國，表面上沒有皇帝，而實際上四萬萬人民就是四萬萬個西太后，政府隨便實施一種策略，不是這
個懷疑，就是那個反對，不是這個淆亂黑白，就是那個造謠生事，上下四方都來牽制他，使他毫無自由發揮才智運用策略的餘地，再加以一般人民不體念中央的困
難，不服從政府的命令，還要自己破壞各方面的秩序，弄得舉國騷然，使政府處境更加困難，更不能專心致志對外！各位大家想一想！一個西太后牽制李鴻章，已經
弄得一敗塗地，種下現在國家危亡的禍根，使我們受痛苦受恥辱；如果四萬萬個西太后來牽制政府當局，那麼，不知國家將來更要失敗到什麼田地，貽害後世子孫到
什麼程度！現在全國四萬萬人都是主人翁，尤其各位青年學生更是主人的中堅分子，兄弟現在當行政院長，不過是一個公僕。好比一個大家庭，四萬萬人都是主人，
兄弟是僕人，主人對於〔第145頁〕家政，當然大權在握，不能放棄，但是要使家業興隆，必須信任忠實有能的僕人代為負責去辦理一切事情，至於一切事情最後
的責任，主人當然要負起來。如果將責任義務都讓僕人來負，主人對他，到處干涉，遇事牽制，用而不信，信而不堅，那麼，國家這樣大的責任，僕人是負不了的，
縱使勉強負起，亦必不敢自由發展他的特長，盡量運用他的才智來相機處理一切事情，不是勞而無功，就要消極無為，這個家庭就要日趨衰落。就國家而言，也是一
樣。所以我們 總理孫先生主張權能分開，以致權（四權）屬於國民，治權集於政府，國民應該信任政府行使治權，然後纔可以有效的辦好國家一切事情。 總理對
於這一點，曾經舉了一個很好的比喻，就是：「國家就是一輛大汽車，政府中的官吏就是車伕。……駕駛汽車的車伕是有能而無權的，汽車的主人是無能而有權的。
這個有權的主人，便應該靠有能的專門家，去代他駕駛汽車。民國的大事，也是一樣的道理。國民是主人，就是有權的人；政府是專門家，就是有能的人。由於這個
理由，所以民國的政府官吏，不管他們是大總統，是內閣總理，是各部總長，我們都可以把他們當作汽車伕。只要他們是有本領，忠心為國家做事，我們就應該把國
家的大權付託於他們，不限制他們的行動，事事由他們自由去做，然後國家纔可以進步。進步纔是很快。如不然，事事都是要自己去做，或者是請了專門家，一舉一
動都要牽制他們，不許他們自由行動，國家是難望進步，進步還是很慢」。我們由這段話看來，可知我們全國國民不好不信任政府，擁護中央，尤其在這個國家存亡
絕續之交，好像汽車在懸崖絕壁的窄路上走，如果坐汽車的主人，不能一心一意信任車伕，而左右牽制他，不是自取覆亡嗎？！所以我們要抵禦外侮，挽救危亡，就
要信任政府，擁護中央，要絕對相信政府〔第146頁〕整個救國的計劃，絕對服從中央政府的命令。政府要我們左就左，右就右；要我們進就進，退就退。同時全
國國民都要堅定自信，確立互信，篤守共信，一致努力，這就是我們救國的基本要道。我在前面已經講過，日本侵略中國的一種手段，就是要使我們中國人反對政
府，脫離中央，變成無組織無力量分崩離析紊亂不堪的局面，他就可以達到不戰而屈的目的，滅亡我們國家！所以我們全國國民尤其教育界和青年學生，對於這一點
不可不特別看清。總要曉得：惟有建立統一而強有力的中央政府，然後可以統一國家，惟有統一國家，然後可以集中力量，達到救亡復興的目的。
第二，要服從統帥，統一指揮。剛纔說過：我們要統一國家集中力量，然後可以挽救國家復興民族。但是國家何由而統一，全國力量何由而集中，則必須有最高唯一
的指揮者，這就是軍事上所謂「統帥」。即普通所謂「最高領袖」。要由他來決定一切政略戰略，發號施令，指揮全國軍民共同奮鬥。國家的強弱對外戰爭的勝負以
及國策的成敗，固然要取決於統帥之是否賢明能幹，同時也就要看全國上下是否至誠一致信仰統帥，絕對服從統帥的命令。如果我們以個人的利害為轉移，或輕易為
敵人反動宣傳所蠱惑，而不以整個國家的興亡和民族的禍福為念，對於賢明的統帥不能一致信仰，共同擁戴，離心離德，各不相下，那就自己分散力量，自己滅亡國
家！前面講過：日本人為什麼要反對我蔣介石，製造很多謠言來詆毀我蔣介石？就是因為蔣介石是現在中國的統帥，是領導中國革命軍與全國國民和帝國主義奮鬥，
以求貫澈國民黨的傳統政策，實現 總理的三民主義！對於日本絕對不利，所以他總要想方設法來打倒蔣介石，打倒了蔣介石，中國軍事上便沒有首領，中國國民便
失了重心，中國便回復到十三年以前的狀〔第147頁〕態，四分五裂，內亂相尋，他就可以達到不戰而屈的目的，來滅亡中國。所以我們全國國民務必要看破敵人
的陰謀，除非喪心病狂，甘心為漢奸或甘心做人家的奴隸牛馬，要為虎作倀，供人利用者外，務必全國一致竭誠擁護統帥，統一指揮，纔能集中力量，完成我們安內
攘外的使命！要曉得：擁護統帥並不是空口講講而已，必須見之事實。最具體的表現，就是絕對服從統帥的命令。譬如說：我自己，教的學生，到現在至少有一萬五
千人，他們都絕對相信我的話，聽我的命令，我要他們左就左，右就右，要他們死就死，活就活，這樣在一個命令指揮之下，團結精神統一行動，就可以發揮以一當
十，以一當百的力量，來抵抗敵人。語云：「三人同心，其利斷金」，又云「眾志成城」。不必說我們全國國民，只要我們全國教育界和青年學生真能服從命令，同
生死，共患難，那這種力量還了得！從前少康以一成一旅而致中興，我們現在有這樣多的愛國志士聯合起來，還怕不能抵抗敵人復興民族嗎？我做統帥的人，自信有
這個把握！而且決不使在我領導之下的人，作無代價無意義的犧牲。一定可以使他死得其所，重於泰山！我自己一定和大家同患難，共生死，站在最前線來領導大家
和敵人拚命！必不偷生怕死，躲在後方唱高調，只叫別人犧牲。從前北伐的時候，我隨時都是處在前線，和一般學生一般部下在槍林彈雨之中冒死奮鬥！我曾經對部
下和學生說過：「如果我偷生怕死，躲在後方不和你們一般學生和部下同在前方奮鬥，隨便那個學生那個部下都可以打死我」！我能這樣講就能這樣做，我這種不怕
死的精神，是永久一貫的！所以我的一般學生，可以絕對信仰我，絕對服從我的命令，無論當前遇?怎樣的危難，只要我的命令一下，他們沒有不是絕對服從，誓死
奮鬥，不得到最後的勝利不止！我的一般學生因為能夠絕〔第148頁〕對服從，團結一致在我的命令之下來誓死奮鬥，所以無論什麼危難都可以打破！如果今天日
本人出動陸海空軍要來攻取南京，我可以相信，那怕南京只有軍官學校五千學生和政治學校五百個學生，也可以和他抵抗，來堅守南京，為什麼這少數人能夠負起這
個責任呢？就是因為他們能夠絕對信仰我，服從我的命令。人家說政府或蔣某個人如何如何賣國，他們很明白事實，絕對不相信，人家的高調怎樣唱得熱烈好聽，他
們也明白事實，決不動搖。總之，他們知道我是真正抗日的，真正救國的，我要他們左則左，右則右，死則死，活則活，那怕只剩下一槍一彈，也要與敵人拚命！大
家要曉得：日本人不怕我們人多，只怕我們全國人心能夠安定，大家能夠信仰政府，服從統帥，如果我們全國國民都能做到這一點，日本自然不敢再來侵略我們。即
使全國國民不能完全做到，只要全國各學校的學生都能在各校師長領導之下，恪守校紀，服從校令，擁護政府，信仰統帥，共同一致為國家民族而奮鬥，我們國家民
族無論如何危險，不必待四萬萬人都覺悟，也有辦法挽救，有把握復興！所以現在我們要救國家，必先救學校，要救學校，必須各校學生在師長的教導之下擁護政府
來實現救國的計劃。也必須大家精誠團結，一致守紀律，注重秩序，然後可以發揮救國的力量，最緊要的一個起點就是學生一定要聽師長的話，服從學校的命令，否
則東聽一句謠言，西聽一句謠言，弄得心無主宰，隨便亂叫亂鬧，不僅學校不成學校，整個社會和國家也要騷亂起來，給敵人一個很好的侵略機會，這不是自取滅亡
嗎？！大家要曉得：我們要救國，必先團結精神集中力量；要團結精神集中力量，就必須遵守法律，服從命令。命令的「命」字，可以說與生命的「命」字同一意
義。一個學校的命令，就關係於全校的生命；一個軍隊的命令，就關係於全軍〔第149頁〕的生命；政府和統帥的命令，就關係於全國的生命。如果我們不服從命
令，而要自由行動，那就等於自絕生路，極其所至，不僅可以斷送自己的生命，而且可以斷送全校全軍甚至全國的生命。所以我們要挽救國家的危亡，維持民族的生
命，惟有信仰統帥服從命令。只要大家真能絕對服從統帥，在統帥一個命令指揮之下，共同奮鬥，要我們進則進，退則退，要我們生則生，死則死，我做統帥的一定
有高明的策略可以打敗侵略我們的敵人！老實講：他們那一般驕妄愚蠢的軍人，完全不在我的眼中！我一定有辦法可以戰勝他們，但最要的條件，就是要指揮統一！
第三，要信仰主義，堅定自信。現代各國，尤其是新興諸國，有一個共同的口號，就是：「一個國家只有一個政府，一個統帥，一個主義」。我們為發揮並集中國力
起見，一個國家只能有一個政府和一個統帥存在，尤其是只容許有一個最精實確當切合國情和時代需要的主義。現在我們 總理的三民主義，就是最切合國情的一個
救中國與救世界的革命主義。我們要挽救危亡，建設一個莊嚴燦爛的新國家，惟有實行三民主義。三民主義完全是和平的王道，和帝國主義的野蠻的霸道處於對立的
地位。我們中國自古以來，都是以王道克服霸道，所謂「仁者無敵」，「仁」就是王道的根本精神，亦即三民主義的出發點。我們以三民主義來抵抗帝國主義，一定
可以獲得最後最大的勝利。所以三民主義不僅是我們雪恥禦侮革命建國最高的原則，而且是最大的力量。三民主義的根本精神，就是中國固有文化和固有美德的遺
傳，所以三民主義就是我們國家的國魂，我們要救轉國家，一定先要喚醒國魂，要發揚國魂，就是要信仰三民主義，在三民主義的中心信仰之下，來堅定民族的自
信，統一民族的意識，發揚民族的精神。〔第150頁〕我們物質上雖然不及敵人，以我們民族之精神的力量，一定可以戰勝敵人一切物質的力量。各位都知道：現
代許多復興的國家，論他們的武器實力，那裏堪與壓迫他們的敵人相比擬，為什麼他們能夠復興？主要的原因，即在他們能夠發揮民族的精神。能夠發揚民族的精
神，就可發揮一以當十，一以當百的革命力量。有了這種偉大的力量，當然可以突破危險，達到復興的目的。所以我們現在要復興民族，只有信仰三民主義，堅定自
信，共同一致，向前奮鬥！
第四，要修明內政，整軍經武。一個國家不能沒有政治和武備，如果沒有政治和武備，便不成一個國家。因為國家最大的目的，就是保障人民的生存和增進人民的福
利。為要達到這個目的，就要有政府來管理眾人的事，有軍隊來保障國家的安全。我們國危民困弄到現在這個地步，原因當然很多，最顯著而最主要的就在政治和軍
事不行。所以國家的基礎未能奠定；國家的力量未能充實；至今還要受外國人的欺侮壓迫，不能夠抵抗。我們革命最主要的工作，一方面就是要修明政治；一方面就
是要整軍經武。必須修明內政，然後可以奠定國基，充實國力；必須整軍經武，然後可以鞏固國防，守護國土。這兩件事就是我們自立自強救亡復興的兩大要道。修
明政治，所應做的事情很多，其中最急要的一點，就是肅清貪污，集中人才，造成廉潔有為的政府，然後可以從各方面來推進國家一切建設事業，為人民謀最大的利
益，充實國家的力量，奠定禦侮復興之堅強基礎。至於整軍經武，主要的目的，在使現有國軍能夠為精強的部隊，作國家的長城。但是我們要鞏固國防，決不能專靠
軍隊，一定要使全國一般國民都能夠以軍人的精神來盡到國民在平時與戰時的一切義務。一般國民尤其是一般軍人，應當如何來養成軍人的〔第151頁〕真精神以
奠定我們國家之精神的國防呢？就是要發揚我們中國固有的武德——「智，信，仁，勇，嚴」。現在我們的科學、武器和一切物質方面的東西都不及日本，但是我們
只要能夠充分發揚武德，一定可以從精神方面來戰勝他。我常常說：我們要抵抗日本帝國主義，必須戰勝日本武士道的精神。這就是說，要拿我們固有高尚完美的武
德，來打破日本偏頗殘暴的武士道。我們曉得：日本的武士道，不過是偷襲了中國一部分的美德「智仁勇」之「勇」及「智」的一部分，根本就是一個偏跛不全的東
西，他們的發展，也只能有畸形的發展，其成功亦止於一時的成功。如果我們今後能恢復並發揚固有整個的武德，其力量，當然比他們褊狹的武士道所發揮的力量要
大過多少倍，還怕不能打破他們的武士道嗎？如果把他們立國的基本精神的武士道戰勝以後，他們只有向我們屈服，我們不必用武力和他們決鬥，就可以達到我們禦
侮復興的目的。
第五，要改進教育，發展經濟。教育為立國之根本，一個國家或民族要想臻於文明強盛之域，第一件緊要的事情，就是改進教育。因為一個國家的強弱和民族的優
劣，從根本上講起來，可以說完全在乎教育之良窳和文化程度之高下。一個國家只要教育能不斷的進步，文化一定能不斷的發達，那麼政治自然隨之而進步，經濟當
然隨之而發達，武力亦就隨之而強大。反之，如果一個國家的教育腐敗，文化落後，政治經濟社會各方面也一定都要腐敗而落後，雖有十分強大的武力，亦將流為野
蠻橫暴而最後歸於失敗。現在我們中國為什麼會弄到這種危急存亡國幾不國的地步呢？在表面上看來，是由於我們國家貧困，武力不競；但是國家為什麼貧困，武力
為什麼微弱？探本窮源，完全由於我們教育腐敗，科學落後！因〔第152頁〕為教育不行，所以一般國民的精神道德，科學智識，體魄能力等一切沒有進步，沒有
進步就要退步，國家的一切事業當然也只有衰敗而不能發展。其實，以我們中國這樣高美深厚的文化基礎，以我們中國這樣優秀的民族，再加以土地之廣沃，歷史之
悠久，在現代世界上應該比那一個國家或那一個民族都要進步和強盛，為什麼到現在還比不上毫無文化基礎的區區三島，而反要受他的侵略壓迫？就是因為我們教育
不行；不能繼續發揚我們民族固有高尚的道德文化和偉大的智慧纔能。試看日本，日本以毫無文化基礎的落後國家，在幾十年工夫以內，居然成功一個富強的國家，
先打敗中國，後打敗俄國，現在更敢與世界為敵，隨便侵略我們中國；其所以能轉貧為富轉弱為強的原因，也就是明治維新以後教育的成功。我們再看德國，從前德
國之強盛，歸功於教育，這是舉世所承認的。歐戰以後，受協約國嚴重的壓迫，國幾不國；但是不到十年，他又復興起來，依然稱雄於世界！他們的復興，決不是靠
武力！根本還是得力於教育。由此可見教育確是立國的根本要圖。我們現在要從根本上來挽救國家，必須由教育入手。我們中國新式教育差不多是和日本同時開始辦
起來的，為什麼日本的教育在二三十年中能使科學進步，政治修明，經濟發達，建設起一個現代的國家？而我們中國的教育，卻得不到什麼好的效果，國家至今還是
貧弱衰敗，要受人家的欺侮壓迫？就是由於我們中國從前辦教育的人，沒有從根本上注意教育的要旨，或是注意到了而不能按照要旨去做，所以教育不能發生功效。
最多只能有表面的發展，而少實質的進步。我所謂教育的要旨是什麼呢？就是要普遍的增進一般國民「德，智，體，群」四育。一個國家的富強和民族的昌盛，完全
根源於國民的道德之高尚，智識之優良，體魄之強健和群性之發揚。現在我們中國〔第153頁〕一般國民的精神道德之墮落，智識程度之低下，體魄之衰弱，社會
之散漫，無一不是我們國家民族的主要病根。這些主要的病根不除，決不能轉弱為強救亡復興！所以我們今後一切教育，一定要針對這些亡國滅種的病根來克治，就
是要以「德育」來提高國民的道德，發揚民族的精神。使國民都要有「忠孝、仁愛、信義、和平」八德，能夠「明禮義，知廉恥，負責任，守紀律」。堅定民族復興
的自信力，養成宏毅勇敢、刻苦耐勞與為國犧牲的精神。要以「智育」來增進國民的智識，使國民都要有國民的常識，科學的頭腦，清晰的理智，和自動的能力。要
以「體育」來增強國民的體魄，使能養成強健的身體，活潑的精神，和刻苦耐勞的性能。要以「群育」來增進國民合群的德性，使能養成親愛精誠的精神，組織的能
力，與守紀律守秩序的習慣，更要養成「公爾忘私」，「國爾忘家」，為社會國家而勞動服務，為國家民族而奮鬥犧牲的精神。所謂「群育」，可說就是軍事化，我
們要使一切教育都普遍的軍事化，就是要實施軍國民教育，使一般國民發揚軍國民的精神。這是現代國民必須的修養，亦為立國最主要條件。亦惟有以此種精神為基
礎，然後一切學術智能可以為國家民族而用。總之，我們的教育，今後必須根據這四育的要旨起弊振衰，切實改進，然後一般國民纔能健全起來，有健全的國民，然
後纔可以共赴國難，挽救危亡，建立文明富強的現代國家！
除教育之外，救國和立國最要緊的一件事，就是經濟。經濟是國家的命脈，所以發展經濟，完成物質的建設，為建國復興之本務。現在我們中國雖然地大物博，人民
眾多，但是國民經濟一天一天的凋敝，弄得國貧民困，岌岌垂危；其原因：固然是由於內受天災人禍的摧敗，外受帝國主義的侵略，而最根〔第154頁〕本最緊要
的一點，還在我們一般國民不能盡量運用心思勞力，從事於生產的事業。所以我們要發展經濟，必須提倡國民勞動服務，要全國國民刻苦耐勞，努力生產，務使「人
盡其才」，以求「地盡其利」，「物盡其用」和「貨暢其流」。現在我們國家沒有多的金錢資本來做建設事業，但我們國民人數很多，這就是國家一切建設事業的資
本。只要我們能領導國民共同一致為社會國家而勞動服務，則一切事業都可以興辦起來，所謂「以勞教民富」，實在是我們貧弱國家要求富強的不易之原則。我近來
所提倡的國民經濟建設運動，其用意就在於集中全國的力量來發展經濟復興國家。現在政府方面既極力推行，還希望我們教育界各位先生和學生以身作則，鼓舞群
倫，領導民眾，共同努力，來促進國民的經濟建設，達成民生主義的目的。此外政府對整個的經濟建設，已經決定整個的新計劃和新政策，並且以最大的毅力，逐步
施行，只要我們全國同胞本愛國救國的熱誠，擁護政府的一切經濟計劃和政策，上下一心，努力實行，相信我們中國國民經濟一定可以解除一切外力侵略的痛苦，而
發榮滋長，我們 總理的三民主義一定可以實現！
第六，要組織民眾，培養民力。前面我已說過：現代的戰爭，不是僅僅武力的戰爭，而是整個國力的戰爭，也就是一切人力物力組織的戰爭。誰能組織得更
好，誰的力量就更大，誰就可以得到勝利，這是一定的道理。現在我們中國一切都散漫凌亂沒有組織，被人家譏為一盤散沙，不成其為國家。平心而論，我們國家在
組織方面，實在夠不上一個現代的國家；不必說一般無知識的民眾無組織無紀律，就是一般學校機關的智識分子，也一樣無組織無紀律。譬如說在一個學校裏，學生
不服從師長的命令，師長〔第155頁〕也每每不能盡到愛護和教育學生的責任，因此全校便無組織無紀律；學校尚且如此，則一般社會無組織無紀律的情形更不必
說了。試問以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烏合之眾要來和人家有組織有紀律的國民從事鬥爭，怎麼會不失敗呢？現在一般國民不僅不能群策群力共同一致來積極的參加戰
爭，恐怕敵人飛機一到上空，個個人就要手忙腳亂，驚惶紛擾，弄得一團糟。不曉得那些人應該如何防毒救火，那些人應該抵禦襲擊，一切都沒有組織和準備，沒有
負責的人來領導指揮，不被敵人炸死，亦必互相蹂躪而死。現在一般人只顧高叫要抗日，這種愛國的熱誠，當然是很好的，但是如果我們全國國民平時無組織無訓
練，無遵守紀律服從命令的習慣，到臨時後方就要自相擾亂，不僅不能幫助軍隊，且要妨礙軍隊的行動，使軍隊失敗。如果再使這種無訓練無組織無紀律的國民和敵
人作戰，那就只有化作敵人的砲灰！所謂「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如果聽憑人民受這樣毫無代價的犧牲，視國事如兒戲，將國家隨便亡了，政府要不要負責任！
各位看看他們日本人就很有組織，他們每一個人對於國家都負有他的特定的任務和作用。他們在國內的不必講，凡是來到中國的日本人也都有嚴密的組織。隨便那一
個日本人到那一個地方，都和當地的日本人和機關有密切的聯絡，這個人不論做什麼職業，對於他們國家都負有特定的使命，具有特別的作用。譬如上海和南京，雖
然相距五六百里，但是一旦有事，這兩地的日本人就可在幾小時以內組織起來，團結一致，共同奮鬥！我們一般國民不僅在異地不能團結一致，即在同一地點甚至同
一學校機關或團體之內的人也不能群策群力，精誠合作。爾為爾，我為我，各不相謀，各不相下，在這種情形之下，怎麼樣可以抗日！？這並不是我怕打戰，不願抗
日，我當然不怕！並且當然要抗日！（鼓掌）日本〔第156頁〕這樣侵略我們壓迫我們，難道我們堂堂大國民就是這樣含垢忍辱讓他宰割下去就算了嗎？我們全國
國民當然要和日本不共戴天，要起來抵抗他，拚個你死我活！（鼓掌）不過我們要抗日作戰，必須先要有一個把握，尤其身為民國主人的國民之中堅的青年學生，格
外要認清本身的責任和力量，遠慮國家民族的前途，不好隨便輕舉妄動，必須勵志圖強，埋頭苦幹，先將國力充實起來。有了力量，然後才纔以談得上和人家一拼，
至於充實國力最緊要的基本方法，即在組織民眾，準備一切。換句話說，就是要民眾軍事化，必須民眾有了組織和訓練，達到普遍的軍事化，然後可以增進國家的力
量，才纔以集中國家一切的力量，然後我們抗日纔有基礎，纔有把握。我有兩句話常常拿來訓練軍隊的，就是：「用兵不如用民，教民要如教兵」。因為民眾是軍隊
的基礎，必須先有健全的民眾，然後有精強的軍隊；而且軍隊很少，民眾極多，如果一般民眾都有組織有訓練，成功軍事化的現代國民，不僅可以隨時無限量的補充
軍隊，而且全國皆兵，到處都有廣大的軍隊可以捍衛國家。那麼，敵人還能進到我們國內一步嗎？所以我們要抗日，就要明白我們自己的力量不夠，而加緊充實與準
備，如果不度勢量力而貿然決戰，結果只有失敗，國家只有滅亡。所以我們在危急存亡之際，必須「持其志毋暴其氣」，臥薪嘗膽，忍辱負重，（鼓掌）尤其有血性
的愛國青年男兒，格外要堅忍宏毅，發揚蹈厲，一面健全本身，一面組織民眾，訓練民眾，使個個人都能成為為國犧牲的戰鬥員，如商鞅所謂「舉國而責之於兵」，
我相信：以我們四萬萬人的優秀民族，有這樣悠久的歷史，高尚的文化，廣大的土地與豐富的資源，決不致為小小的日本所滅亡，他也絕對不能滅亡我們的國家！我
們四萬萬人各有兩隻眼睛一個口和一雙手足，不必說我們還有很多〔第157頁〕槍砲可以利用，有一槍一彈，一定要和他拼到底！就是沒有槍砲和其他武器，我們
還有八萬萬個手和腳可以打他們，踢他們，手足斷了，還有口可以咬他們，日本人絕對不能殺盡我們！現在一般人都不知道本身有力量，不把各人固有的力量發揮出
來，只看到人家有力量，受人家的威脅，以為自己沒有槍砲就不能抵抗日本人，這實在是太沒有自信力了！所以我們要抗日救國，雖然在目前的情勢之下無法講國
防，但組織民眾，訓練民眾，使一縣有縣防，一城有城防，一鄉有鄉防，一村有村防，一校有校防，這無論如何是可以做得到的，如果做到這個地步，他們日本人一
定不敢深入我們的國土，更不能滅亡我們！我們總理在北伐時曾經說過：「只要有三百個黨員絕對聽我的話，就可以橫行中國，一切不怕！」現在我們一個學校，普
通都有幾百人，如果真能團結一致，已經可以發生很大的力量，如果全國學生都能在政府命令指揮之下，團結一致，那這個力量何等偉大！再推到全國國民，如果都
能組織起來，團結一致，發揮各人本身固有的自衛力量，不怕任何犧牲，來和日本人拚命，國家決然不亡！（鼓掌）所以以後復興事業的成敗，國家民族的存亡，完
全取決於我們有無這種自信力以及能否組織民眾和訓練民眾！ 我們要抗日救國，必先訓練民眾和組織民眾，纔能發揮偉大的力量，獲得最後的成功！
現在再將政府以後所採的對日外交政策和本人的決心，約略向各位報告。中日兩國間自一八七九年日本滅琉球以後，糾紛一天天的增多，這一個問題尚未解決，其他
的問題又繼續不斷的發生出來，弄成現在這樣複雜糾結萬分險惡的情形。本來一切糾紛，未有不是由於日本侵略中國的結果，可說都是日本一方面所造成的。他是利
於有糾紛有懸案的，糾紛愈大，懸案愈多，他就愈有利益。如果一切糾紛不解〔第158頁〕決，日本便有所藉口來侵略和壓迫中國，中國便永遠無安然休養生息自
立自強的機會。所以現在政府訂了一個對日的外交政策，就是對日作整個的交涉，解決一切糾紛，不再和他零零碎碎枝枝節節的談判。本人身任行政院院長，一定負
起這個責任。外交部長已經將這個意見向日本當局提出，對他們講過：以後兩國間一切糾紛，不要就一件事或一個地方的問題來講，要就整個的國交謀得調整，將一
切糾紛全盤解決，在整國交涉中不管你們政府提什麼條件，彼此都有商量的餘地，祗要本?和平公正的精神誠心誠意來討論，則無不可解決的糾紛。現在日本方面已
有贊同的傾向。我們所以提議這個政策，乃是以堂堂正正的立場，來確保東亞的和平，使我們國家可以避免多少無謂的犧牲，亦即所以保存國家的元氣和實力以為雪
恥圖強救亡復興的張本。不過各位要絕對信任政府，政府雖然努力保持和平，要和日本整個解決一切糾紛，但決不簽訂斷送主權的條約！（鼓掌）如果和平交涉不能
成功，最後當然只有一戰，（鼓掌）政府方面正在努力準備最後的犧牲，我們全國國民在這個危急的非常時期中，都應該在中央政府領導之下一致作最後犧牲的最大
準備，纔能達到我們和平的目的。（鼓掌）我剛纔已經講過：從前那樣毫無根基朝不保夕的危險時期已經進去，以後無論敵國外患如何壓迫，國家的生命，已有確實
的保障。如果全國上下真能團結一致努力準備一切，並且服從中央政府和最高統帥的命令，將來的抗日戰爭，必獲最後的勝利！（鼓掌）我可以負責告訴大家，我決
不怕戰爭，不過我要作有準備有計劃的戰爭！我們和日本不戰則已，戰則必勝！（鼓掌）
在這裏我還有一點意思要附帶說明的，就是在「安內攘外」原則之下，只要中國人不作漢奸而赤心〔第159頁〕為國，任何黨派的人，我們都可以和他合作，並且不惜讓與政權，使能參與政事報效國家，共同一致來完成救亡復興的使命！
關於國家的情勢和政府救國的方針等項，已經儘可能的限度向大家宣示了。現在再要將本人對於教育的意見，扼要的與大家談談。大家都知道：我們救亡復興的根本
要圖，在於改進教育。我以為國家民族在這樣危急的關頭，必須實施非常時期的救國教育計劃，（鼓掌）換言之，就是要訂定以國防為中心之教育計劃而實施之於全
國。一切教育都應以非常時期的國防為目標，本「德、智、體、群」四育的要旨，來訓練一般青年學生和一般民眾，使成為真正健全的戰鬥員！第一要養成並加強國
民之國家和民族的觀念。現在一般國民大多數不知道有國家民族，只知有個人和家庭，就是一般有知識的青年也很少有深刻的國家民族的觀念。一個人沒有國家民族
的觀念，當然不會愛國家愛民族。甚至要為日本人所煽惑和收買，甘為漢奸，來危害自己的國家和民族。所以我們要使全國國民都能起來救國家救民族，必須使他們
養成濃厚的國家觀念和民族意識而激勵其精忠報國的志氣，來為國家民族而犧牲個人的一切，以盡國民之天職，求國家民族之復興！（鼓掌）
其次，要養成「明禮義，知廉恥」的德性。管子說：「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這是必然的道理。所謂「禮義廉恥」，就是我們精神上的國
防。國民必須能明禮，尚義，守廉，知恥，纔能成為真正的現代國民，纔能建立起現代的社會和國家，如此，外國人自然不敢欺侮和壓迫我們，就是要欺侮和壓迫我
們，我們也一定有辦法可以抵抗他，戰勝他！所以我說：「禮義廉恥，國之四維〔第160頁〕，四維既張，國乃復興」。現在我們國家如此貧弱，社會如此紊亂腐
敗，就是由於一般人不明禮義，不知廉恥。一般青年以為講禮義廉恥是陳腐空洞的東西，不足以救國，殊不知這種立國之精神的條件，比什麼物質的條件都重要得
多，如果沒有這種精神的條件做基礎，就個人論，不成其為「人」，就國家論，不成其為「國家」，雖具有豐富優良的物質條件，亦終不足以自立！我們現在要救國
家先要改良社會，要改良社會，先要轉移風氣，即須掃除紛亂麻木，自私自利，腐敗苟且，卑鄙齷齪的積習，使人人能「明禮義，知廉恥」，造成自強自立刻苦耐
勞，純正剛健為國犧牲的新風氣。有了新風氣，然後可形成一個新的社會，造成新興的氣象，奠立精神的國防，發揮復興的力量。我近年來提倡新生活運動的目的就
是在此。希望大家努力推行，來奠定復興民族之基礎！
第三，要養成「負責任，守紀律」的精神。大凡能明禮義知廉恥的人，一定能負責任守紀律。如果全國國民在種種事業方面對於國家都能負起他的責任，在社會上都
能遵守紀律，國家未有不強的道理。這些各位校長先生和學生代表，都是定了最大的決心，擔負救國的責任，這是不待言的。但是我以為我們要盡到救國的重大責
任，最重要的條件，即須大家養成重秩序守紀律的精神。這是現代國民應有的修養。現在的中國國民，尤其要注重這一點。因為有紀律有秩序，然後能發生偉大的力
量；否則就如一盤散沙，不能團結。現在我們有四萬萬人，日本只有六千萬人，他們應該怕我們，但是因為我們沒有組織沒有紀律，到處亂叫亂動，紛擾不堪；不能
整齊嚴肅團結一致，所以人家不僅不怕我們，而且要來欺侮壓迫我們，無所不用其極！因此，我們要曉得：團結就是力量，紀律就是生命，一個人必須守紀律，纔
〔第161頁〕能成為現代的國民！一個國家必須有紀律，然後成為一個國家，一個學校或團體，必須有紀律，然後成為一個學校或團體！希望大家要以身作則，做
一般民眾的表率，個個人要服從命令嚴守紀律。回校以後，更要勸告一般同學都如此做到。如果有那個同學違犯學校命令，破壞學校紀律而規勸無效的時候，大家就
要對學校對國家負起責任，革除這種害群之馬！因為害群之馬不除，大家都要遭受他的禍害，同時又是大家的恥辱！譬如這次浙江大學少數學生鼓動風潮，趕走校
長，不僅大多數學生不能負起責任來制止這般搗亂的同學，共同維持學校的秩序，就是一般教職員也不能挺身負責來處理風潮維持紀律，弄得全校烏煙瘴氣，鬧得不
成樣子，這還成一個學校嗎！？這種學生在學校裏既然要隨便驅逐校長，到了家庭，豈不要隨便凌辱父兄嗎？！一個家庭出了這樣的子弟，還成家庭嗎？這實在是浙
江大學全體學生最大的恥辱！我們全國學生要引為鑑戒！現在一般國民都缺少責任心，只要不妨害他個人的私益，就不管社會國家的事情弄得如何壞，都不負責。大
家都是對於權利則互相競爭，對於責任則互相推諉，不盡本分，不守紀律，社會國家焉得不亂！語云：「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如果大家不重紀律，對於社會國家
不切實負責，國家當然要滅亡。所以我們要救國，一定先要使一般國民養成「負責任，守紀律」的精神，尤其青年學生，一定要自任以天下國家之重，然後可以見危
授命，見義勇為，擔當起救國的事業！
第四，要養成「勤勞服務」之習性。人類一切文明，一切功業，並不是自然成就的，都靠我們人力勞動創造出來的。所以一個國家之富強與否，即取決於國民
勞動的程度如何。如果一般國民好逸惡勞，不肯用腦力或體力，只是得過且過，靠天吃飯，那這個國家一定日趨於貧弱以至於滅亡！如果一般國民〔第162頁〕能
刻苦耐勞，自強不息，努力向上，那這個國家一定是文明進步，日臻富強。所謂「憂勞興國，逸豫亡身」，就是這個道理。現在我們中國事事物物不如人家，弄成這
樣國危民困的情形，是什麼原因？論民族的品質，本來是世界上最優秀的種族；論物質上的憑藉，則有四千萬方里廣袤的沃壤，有極豐富的資源；論歷史和文化更是
光華燦爛有五千年之久！總之，一切天賦與歷史的條件，都比現代列強好得多，為什麼到現在我們趕不上人家，貧弱到這個地步，要受人家的欺侮侵略呢？完全是由
於我們一般國民自己養成了懶惰的習性，不肯盡心盡力，刻苦耐勞來研究一切學問和辦理一切事業。所謂「得過且過」，這種苟且偷安的弊病，差不多已經成了我們
民族普遍的劣根性！難怪一切科學和事業只有落後，沒有進步！在這優勝劣敗兼弱攻昧的世界，我們國家當然要被人家欺侮侵略，時刻有被敵人滅亡的危險！我們今
後要想轉貧為富，轉弱為強，挽救國家，復興民族，必須使全國國民根本剷除好逸惡勞苟且偷安的劣根性而極力提倡勞動。惟有勞動然後可以創造文明，發展經濟，
充實國防，改造社會，實現三民主義，完成國民革命！所以我常常提出「勞動，創造，武力」的口號，這就是我們禦侮救國最緊要最根本的一個方針。現在我們的一
切雖然落後，但是我們國民很多，物質的憑藉很優越，只要大家以「人一己百」與「自強不息」的精神，盡量運用聰明才力，為社會國家而勞動服務，一定很快的可
以迎頭趕上外國，造成一個富強康樂的國家！尤其是現在我們社會國家急待興辦的事業太多，而國家財政又非常困難，要想都靠政府籌出經費來辦，實在是不可能。
唯一的辦法，就是要靠全國國民大家起來本?為國犧牲的精神，為社會國家而勞動服務，運用我們國民的勞力來完成各種建設事業，這是我們自救救國最必要最有
〔第163頁〕效的途徑。所以我近年來極力提倡國民勞動服務，在改革國民生活習慣和社會風氣方面，就有新生活勞動服務團的組織之推行；在發展國民經濟方
面，就有徵工服役制度的實施。這都是我們在非常時期中服務社會效力國家之辦法。本來我們革命的人生，必須以勞動為本分，以服務為目的。我們的教育，必須根
據這種要旨，來養成國民「勞動服務」互助合作的習性，拔除以前懶惰自私的病根，然後纔可以發揮自力，救起國家！（鼓掌）
第五，要培養救國的體力和智能。語云：「健強的精神，寓於健強的身體」，如果身體不好，精神也一定不好；精神不好，當然聰明才智都要為之減損，一切學術便
難望有精深的造詣；任何事業，也不能有偉大的成就。尤其是要做現代的國民，必須做一個健全的戰鬥員，如果我們身體不好，如何能刻苦耐勞，入死出生和敵人作
戰呢？何況我們的武器不如人家，在戰術上最利於強迫敵人和我們短兵相接，決於肉搏，更須體力比人家健強，纔有最後勝利的把握。現在我們一般國民的體魄實在
太差，一般學校也不注重鍛鍊學生的體魄，試問現在一般青年學生當中真是體魄強健，真能刻苦耐勞的人有幾個！？民族的體格，這樣一天一天的衰弱，實在是國家
民族的根本危機。這種危機， 總理在民族主義中已經很明白的告訴我們。我們要挽救危亡，力圖復興，根本的前提，就是要具備救國的體力，就是要加緊鍛鍊國民
的體魄。有了強健的體魄，然後可以養成剛健活潑的精神，刻苦耐勞的能力，任重致遠的本領和艱難奮鬥的勇氣。現代國家尤其是復興的民族，無不極力提倡國民的
體育。所以人家國民的體魄非常高大健壯，精神非常剛健活潑，能夠充分發揮他們的聰明才力而為國家效用，擔當得起救國建國的事業。如果〔第164頁〕我國任
令民族體魄衰退而不思補救，便不免亡國滅種的危險。就是人家不來滅亡，亦必然受天然的淘汰而歸於消滅。所以今後我們救國的教育，不能只注重「教」不注重
「育」，一定要注重體魄的鍛鍊，精神的振作，使一般國民都能造成雄壯剛強的體格，真能擔負起救國的重任。講到鍛鍊體魄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天然。我平時訓
練軍隊和學生有一句口號：「日光，空氣，水」，這三種天然的東西，是鍛鍊體魄和精神之最好工具。在夏季烈日如焚的時候，我們要不怕曬不怕熱；在冰天雪地之
中，我們要不怕冷；在狂風暴雨之下，我們要不怕風吹雨打！這樣在平時和天然鬥爭的結果，我們的體魄精神一定可以好起來。以後遇?任何艱難險阻，都不致畏
怯，而且必須能夠這樣征服天然，然後纔能利用一切天然的事物，成功一切事業。關於這點我不僅以此訓練一般部下和學生，並且自己向來就是如此實行。我從前在
日本高田留學，高田這個地方是很冷的，我看見他們日本人每天早晨起來就用冷水沖洗身體，毫不怕冷，習以為常。我的體格本來不好，後來也學他們那樣鍛鍊，體
格就漸漸好起來。雖然到現在已經五十歲，每早起來第一次洗臉，還是用冷水，無論怎麼冷的天氣都不改變。我現在雖然已經五十歲，我的體魄精神，自信無論比你
們那一個青年學生都不會差！大家總要曉得：要救國家，必須先救自己，使柔弱萎靡的體格，練成剛強健壯的體格，纔能擔當艱難重大的責任，完成所負救國的使
命！其次，要養成救國的體力以外，還要養成救國的智能。現在我們一切事業辦不好，就是由於我們智能不夠。在科學時代，人類的生存競爭，優勝劣敗，完全以智
能之高下為轉移，譬如說：我們要救國，固然要有飛機大砲等一切新式的武器，要講求一切攻守的方法，要改進社會和政治，要發展經濟和交通，但是這些事情都非
〔第165頁〕有高深科學智能，不能辦到。所以我們要救國，必先養成救國的智能。智能之養成，當然要靠教育。我們多受一分教育，多增一分智能，就是多增一
分救國的力量。普法戰爭的時候，巴黎在敵人砲攻之下，法國學生還是絃歌不絕，拚命讀書，讀到「最後一課」，他們這樣重視教育，無非為要養成救國的智能。後
來畢竟藉教育的力量，洗雪國恥，復興國家！可見努力讀書，研究救國的實學，增長救國的智能，是我們青年學生救國的根本要務。至於智能的種類當然很多，並且
需要同時發展，不過有幾種是我們應該特別注意的，我以為現在關於課程方面，文學院要特別注重國民思想和民族精神的指導培養與鼓舞發揚！法學院要特別注重國
家戰時經濟財政的研究，理工學院要注重國防化學工業與機械工程和一切防空防毒的研究。總之，救國的教育就是要以國防為中心，就治標與治本兩方面同時注重。
各位校長先生和一般學生，應該大家本此意旨，在政府指導之下來達到我們「教育救國」的目的！
第六，要確定救國的途徑。學校是訓練國民的場所，學生是國民的中堅。而現在我們一般國民缺乏智識和組織，一般社會都是腐敗不堪。我們要挽救國家，必先使國
民都成為健全的現代國民，使社會成為現代的社會。尤其要使一般青年都要有革命的精神和救國的智能與體力，使一般民眾都要有組織，社會的風氣都要革故鼎新。
如此，救國事業纔有真實的基礎和把握。這個責任就是要由我們全國各地學校全體師生擔負起來，即以學校為中心，就各校所屬區域加緊的普遍的訓練一般青年，組
織一般民眾，改良一般社會。我們一個大中學生，至少可以感化領導十個人，十個人就可訓練組織一百人，以全國中等以上學校師生來訓練和組織全國青年和全國民
眾，一定不難成功。全國民眾如果都有訓練和組織，不僅〔第166頁〕社會可以立即改良，而且要想做什麼就可做到什麼，這個力量何等偉大！雖然我們沒有日本
那樣多精良的飛機大砲，但是我們有四萬萬雙手足，只要能夠團結一致共同奮鬥，日本人還能侵入我們中國一步嗎？所以只要我們全國一般知識階級大家能夠努力於
訓練和組織民眾，改良社會，用一分精力，一定發揮一分功效，產生一分力量，亦即做到一分救國的工作，盡到一分救國的責任。只要大家精誠團結，一致盡到這種
重大責任，政府一定有辦法，可以很快的復興中國！尤其要知道：我們要救國，必須先樹立全國的中心信仰，然後纔可以團結精神，產生共同一致的力量；必須認定
一種至當不移唯一有效的救國方針，然後可以達到共同一致的目標。具體的說，就是要奉行 總理的三民主義。三民主義就是救國主義，必須全國民眾都深切瞭解與
實心奉行三民主義，然後可以產生救國的力量，達到抵禦外侮復興民族的目的。所以我們知識分子尤其國民中堅的教育界和青年學生必須普遍的宣傳三民主義，喚醒
全國民眾，一致起來救國。同時大家必須在中央政府領導之下，集中力量，以從事於安內攘外的種種工作，達到救亡復興的目的。此外，如剷除漢奸，防制敵探，組
織民眾，改良社會，推行新運等等都是我們救國的緊要工作，希望我們教育界負起責任，設法進行；更希望各位大學校長院長會同教育部共同討論，以禦侮復興為原
則，很審慎的訂出一種非常時期救國的教育計劃拿來實行，以期達到教育救國的使命！
還有幾點意思，希望各校學生特別注意的，我們一般青年學生是國民的中堅，國家的主人，對於國家民族之興亡，要負最大的責任，應該知道國家環境險惡到怎麼
樣，我們如果措置稍有失當，必至不可挽救而陷於滅亡。我們怎樣可以輕舉妄動，徒然逞快一時，而不顧國家民族永久的前途？當此國家存亡〔第167頁〕絕續之
秋，我們有智識的愛國青年，必須以孤臣孽子之心為心，操心慮危持志養氣，忍辱負重，以求最後的勝利。現在一般青年學生愛國的熱誠，非常可貴，不過總要知
道：第一，愛國與救國有別。愛國者不必能真正救國，如果愛國不以其道，必至害國；反之，凡能真正救國者必為真正愛國者。如果我們只知愛國而不知如何救國，
更不願為救國而切實努力，那就算不得真正的愛國者！所以我們要愛國，不可只在口頭講講，尤其不好只顧喊口號貼標語，和罷課遊行，這不僅不能救國，而且足以
破壞社會的秩序，傷害國家的元氣，更予敵人以可乘的機會，引起敵人更進一步的侵略和壓迫。我們要愛國，一定要救國，要救國一定要知道救國的正當途徑和有效
方法，從實際工作行動上表現出來，然後纔可算是一個真正愛國者！第二，愛國者必須有高尚的人格。要曉得：我們國家之所以貧弱，受人家的欺侮侵略，最主要的
原因就是由於我們一般國民缺乏現代國民的精神和高尚的人格，所以不但國家一切事情辦不好，弄得這樣貧弱，而且國家的人格地位也隨之而低落，啟外國人欺侮侵
略之心。我們現在要救轉國家，和外國講自由平等，恢復國家民族的地位，使人家不敢隨便輕視，和侵略我們，必須首先樹立國家的人格。要樹立國家的人格，即須
首先養成國民的精神和人格。尤其我們愛國的青年是國家的中堅，社會的表率，格外非以身作則，發揚民族的精神，樹立高尚的人格不可！要曉得：我們弱國和強國
的國防的根本基礎是不相同的，他們強國國防，除精神基礎以外，特別是注重物質上的國防，可說他們的國防，是以物質為中心基礎；我們弱國科學工業和經濟等等
都落後，要想和強國從物質上來競爭軍備，當然是不可能的，所以除儘力建設物質的國防以外，特別要注重精神的國防，可說我們的國防是要以精神為中心基礎〔第
168頁〕。精神可以克服一切物質，一切物質必賴精神乃能發揮效用，所以只要我們大家能夠發揚民族的精神，樹立高尚的人格，來建設我們國家精神的國防，一
定可以抵禦外侮，恢復我們國家民族固有的地位。亦惟具有高尚的人格，然後可以配講愛國救國，負起救國的責任。第三，愛國者必須同時充分培養救國的智能與體
力。我們愛國者不是空喊救國所能有濟，必須具有救國的真正本領和體力，纔配得上講愛國和救國。這個道理，前面已經講過。如果說只要我們一喊救國，就可以
救，說到什麼就可做到什麼，像這樣輕而易舉隨便可以救國，那末，我們革命黨又何必這樣辛辛苦苦的革命這多年？各位這次也儘可不必辛辛苦苦的到南京來請示政
府救國的辦法了。最後，還有一點，就是愛國者必須有臥薪嘗膽自強不息的精神。我們大家知道救國是最艱難的革命事業，既非輕而易舉，尤非逞快一時所能成功。
語云：「小不忍則亂大謀」，當此國家危難之際，全國國民必須有臥薪嘗膽堅忍圖強的精神，共同一致，刻苦奮鬥，忍受一時的屈辱，以圖最後最大的勝利。如齊襄
公復九世之仇，如勾踐十年生聚十年教訓以成沼吳之功，這類前例歷史上正不知多少。曾子所謂「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這就是我們要做愛國志士的人所
必具的修養。總要知道：我們要復興一個國家，決不是憑血氣之勇而一蹴可幾的，一定要臥薪嘗膽，自強不息，然後可以達到目的。更簡明一點講，我們要救國必先
救己，要做一個真正的愛國志士，必須真得自救救國之道而實實在在做到以上這幾點，始足以言救國。
我們國家現在到了這個非常危急的時期，尤其在今年——世人所謂「一九三六」年危險的難關，不僅如「九一八」「一二八」以及長城之役和去年六月那樣危
難的事情隨時可以發生，而且還有更危險更〔第169頁〕艱難的國難恐怕都要出現。我們要想打破這些危難，決非隨便講幾句話或罷課遊行或逞一時血氣之勇貿然
犧牲所能有濟；完全要靠全國國民尤其我們一般知識分子，血性男兒上下同心發憤努力。總要認清我們的敵人只是一個，大家救國的目標也只是一個，我們要抵禦外
侮，克服敵人，達成復興國家民族的目的，必先統一意志，團結精神，集中力量。必須擁護中央政府，信仰最高統帥，絕對服從命令，嚴守紀律，大家持志養氣，刻
苦努力，加緊的充分的準備一切來作最後最光榮的犧牲！（鼓掌）尤其要恢復民族的自信力，人人要堅決自信：『有我在國必不亡』，（鼓掌）雖然國家的前途危難
正多，但是我們已經奠定了國家生存的根本基礎，有了最後成功的把握，一定可以死中求生！我們不戰則已，要戰就非勝利不可！（鼓掌）我身為統帥，一定有辦
法！（鼓掌）老實講，敵人愈壓迫，國家愈危險，就愈是我們復興民族最好的機會！（鼓掌）只要大家埋頭苦幹，切實準備在中央領導之下絕對服從政府命令，遵守
紀律，我相信：一旦機會到來，一定可以達到革命救國的目的，完成我們復興民族的使命！
今天兄弟已經講得很多，關於政府救國的緊要方針，和一切軍事政治外交的情形，以及本人的主要意見，都很誠懇坦白的告訴各位。不過，今天兄弟在這裡所講的
話，都是負責代表政府所說的話，對於國家民族的前途，關係非常重大，我告訴各位，各位只可默識於心，回校以後，也只好密告同學，切不可隨便口傳，更不可形
諸文字。要知道：現在社會上不僅拿我所說的話要當作很好的宣傳材料，就是各位回去所說的話，一般人都很注意，要想法打聽拿作很好的新聞材料。萬一不慎，洩
漏一點，為日本人或漢奸知道，那就要使國家民族蒙受非常惡劣的影響！我們中國人向來有一個最大的弊病，就是不守秘〔第170頁〕密，因此不知壞了多少事
情。關於個人的事情，我們不守秘密，只能影響到自己個人，倒還沒有什麼大的關係；如果事關國家民族而不能嚴守秘密，那就要誤盡國家民族的事情，甚至釀成亡
國滅種的大禍。現在在中國各處，都有日本的偵探，來刺探我們一切國情，尤其對於我們這次集會，他們一定格外注意，希望各位對於我所說的話，特別嚴守秘密纔
好！前面曾經講過：我們要救國，一定先要厲行軍事化。所謂秘密，就是軍事化最緊要的一個條件，亦即救國最重要的一個要訣。這是各位應該注意的！今天兄弟要
想說的話還有很多，因為時間不夠，就此作一結束，以後有機會再和各位面談！（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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