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31日星期日

地狱逃生记-海归投资大陆遭遇纪实(二十五)


乌纱关天人命贱



  我轻声说:“护士小姐,我心脏不好,输液太快受不了。我在美国也学医的,我就调慢了点儿。您看……”

  听我这么委婉地劝慰,这靓妹嫣然一笑:“心脏不好啊,自己调吧。”说完飘然而去。

  “行,老美,两句半搞定,这要在外边儿……”小阎边说边调小了开关。

  晚上王所长查班,纪哥和队长戴着一次性手套,挨个抖镣子、查销子——给他展示脚镣的牢靠。这就是领导查班儿的主要任务。

  王所儿主动对我“温暖”了一番,临走嘱咐队长:“别让那老美住加床了啊,尽快换了!”

  领导一走,队长马上安排换床。把我的加床搬到了隔壁传染病房,小阎连铺盖一块儿调了过去——小阎知道那屋的厉害也没辙,但是还不知道自己因为负责那屋的卫生已经染上了结核。这快刑满回家的人,临出去还倒这一霉。

  纪哥搬来紫外灯,打开杀菌,我们象尸体一样全身盖着被单,以防紫外线。这环境,真糟透了。

  外边乱哄哄了一阵,纪哥进来就埋怨:“弄不好今儿得发送一个!”

  “啊?!那‘艾滋病’不行了?”

  “不是他,不过他也快了。刚来了个犯人,脾叫队长踢破了,急诊手术,找不着大夫。”

  “脾破裂,大出血呀!不抢救人就完了。”

  “大夫手机关机,”靳哥往床上一跳,床忽悠一下,“叫队长踢破脾还头回见,以前有俩破脾的:一个是号儿里打架,一个是预审的飞脚。”

  正说着,队长推门进来了。

  救人要紧,我无暇思索,向队长请示:“我会做摘脾手术,救人要紧,让我来吧,我是美国的医学博士。”

  队长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你以为这演电影哪?谁敢让你做呀?这市局不开个讨论会,能让你去?”

  我忘了这是红产阶级政府了!

  队长转问纪哥,“你听说过×大夫常上哪儿玩吗?”

  “那我哪知道啊。”

  “他不是你磁器吗?今儿他盯班儿,走不远。”

  “他……”纪哥想了想,“谁又请他洗桑拿去了吧?我瞎猜的啊。”

  “近处的桑拿……”队长一步三摇晃出了病房。

  纪哥随后给我上了一课:“你真是老外!以后快别管闲事儿了!中国人命不值钱,何况犯人!你也不想想:就算让你做手术去了,手术成了也没你的好,从队长到处长也不落好!你要搞砸了,责任谁负?断人仕途!”

  我真没脾气。共产党是真有本事,中国传统的人命关天的理念都革命没了,成了——乌纱关天人命贱。

  纪哥往床上一倒,二郎腿一翘,悠然念道:

  “各家自扫门前雪,

  对门失火别管灭。”

  这都什么“经”啊?我长叹“怨不得冤案多呢。”

  纪哥抻了个懒腰,又来了一套:

  “冤案自有倒霉人,

  管不了就别操心。”

  我反问他:“要倒霉到你头上呢?”

  他打了个哈欠,

  “倒霉到家认点儿背,

  点儿背不能怨社会!”

  他翻了个身,“我先睡了,一会儿还得送葬呢。”

  我真是无话可说,典型的党‘洗礼’出来的麻木人!

  “点儿背不能怨社会”,这句时尚口头禅,中共一定非常喜欢,不自觉地就给它洗刷罪名。海淀看守所的韩哥他们还算明白,纠正成了:

  “点儿背点儿背,

  都怨这个社会。”

  眯眯糊糊中被吵醒,推进来一张活动床,大夫、护士、纪哥在忙活,队长站在门口看着,看来是那个踢破脾脏的刚下手术台。大夫嘱咐纪哥:“不能睡觉!有问题随时报告!”

  大夫撤了,纪哥打着哈欠来回溜达,“这小子命真大!”

  “大夫赶回来啦?”我问。

  “值着班儿,真洗桑拿去了!”

  “这么潇洒?”

  “润着哪!都捧着。”

  “这大夫都这么牛?”

  “你哪儿知道?这儿的大夫,谁敢不供奉着?保外就医全靠他们呢!”

  原来如此!犯人想提前保外就医,最终得他们做病例啊。

  次日上午,大夫终于查房来了。摘脾的犯人,已经脱离了危险期,看来当时伤得不重。

  那位美眉护士推着小车来输液,我心情为之一振,但马上就被扎没了。她真有耐心!扎起来不厌其烦,我们都成了她练针的靶子。我挨了四针,小周更惨,血管也萎缩,手背小臂试了个遍,最后扎脚静脉才输上。没一会儿又滑针了,脚肿了起来。

  摘脾的病犯姓冯,中午开始进流食了。他问我们:没脾了人会怎么样。纪哥张口就来:“挺好,往后就没脾气了。”

  我告诉他:“没脾了,人免疫力就低了,容易得病,特别是传染病,谨防感冒。”

  小冯是个大学生,一审刚判15年。因为一个混混儿在公园当众调戏他女朋友,被他打跑了之后,叫来一帮流氓群殴他一个,差点儿把他打死。乱拳乱脚之中,他抄起个砖头,砖头角正点那混混儿太阳穴上了,死了。他说要是使钱,能算他防卫过度,早没事儿了,可是他家穷,没钱上供,就判他误杀,进七处就砸上了死镣。

  他一审开庭回来,判了15年。他在队长室摘了镣子,一身轻。队长开牢门的时候,他拍蚂蚱——他并不抽烟,要是他不给号儿里进献烟屁,就得挨揍——被队长回头一脚踢这儿来了。

  小冯又问纪哥:“您见识多,象我叫警察踢坏了,我跟他们商量商量,我要不告,能不能二审少判点儿?”

  纪哥说:“那警察得说:‘爱告就告,少来这套’!谁让你拣烟屁?人家以为你要越狱!谁没挨过踢?怎么就你点儿背?比刘备还背(备)!”

  小冯差点哭了。纪哥又说:“踢你跟你案子是两回事儿,你没钱,高法怎么能替你说话?你要敢告,哼哼,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叹道:“这将来下圈儿减刑也困难啊,身体不好,没法正常劳动啊。”

  纪哥嗤地一声,“减刑是钱说了算,跟劳动没关系。”

  看来我还是不习惯大陆这种红产阶级灌输出来的思维,所以我看问题常常是“短浅”,连劳改减刑的门道儿都考虑不周全。

  纪哥往床上一倒,诵道:

  “日落西山,

  减刑一天。

  不用求人,

  不用花钱。”

  小冯这个穷学生就这么被断送了——他没罪呀!谁自卫不那么办啊?这弄得老百姓都不敢自卫了!白挨打?失手了被判15年,公检法又立功了——破了个大案!

  走廊里传来隔壁的叫声:“纪哥,‘武松’又昏过去了!”

  纪哥又擂了两下墙,镇住了隔壁。纪哥坐了起来,“老美,那‘艾滋病’是不是不行了?又高烧又腹泻,那‘阎王’整天给他洗单子。”——这“阎王”到纪哥手下,成小鬼了!

  我问:“用什么药呢?”

  “每天就一瓶(生理)盐水,这不糊弄呢吗?”

  我无奈地摇摇头,告诉他在号儿里就给“武松”停药了。

  纪哥出去转了一圈儿,在楼道喊:“护士!5床液鼓了[1]!”

  纪哥回来跟我扯起了他的故事,那意思让我认可他这个员工。正聊着,美眉护士在外边就嚷上了:“老纪,死了!”

  [1] 液鼓了:输液针头滑破静脉,周围组织肿了。  







“武松”不朽,黑人败走



  纪哥一跃而起,夺门而出,外边乱了起来。不一会儿,队长在楼道里从容地安排后事。

  那间病房的小阎和另一个犯人——“肝炎”分别叫到了这屋,队长给他们做笔录,以证据形式证明:曾经对死者进行了常规的医治和“抢救”,这俩都唯唯诺诺地按着队长意思做伪证。七处赶过来的警察扛来一台摄像机,把证据做得无懈可击。

  完事儿后,纪哥端来一瓶来苏水,开了小周的锁,让他把屋里擦了个遍。我躺着输液,看小周晃晃悠悠地擦得很仔细,他头始终是僵直的——动头要牵动胃管儿的。

  纪哥拿饭来了,牢骚道:“真倒胃口!又送终一个,真他妈孙子干的活!”

  我问他:“交给家属啊,还是直接火化?”

  “原来是交家属,外地家里赶不过来的,就直接‘冒烟’了。不过也有的……象今儿这个,哼哼……”

  他话到舌根儿,弦外有音儿。我猜到了一个非常让我难受的结果:那“艾滋病”是外地农民到北京“上访和自首”来的,家里不会来领,停尸房冷库费用那么高,肯定不会给他用——难道……我问:“纪哥,这……是做标本了吗?”

  纪哥一愣,惊讶地看着我,点点头。

  我问:“那家属要骨灰呢?”

  纪哥又哼了一声,“那得交2000块钱收尸费!”

  “人家真交钱了,你给什么呀?”

  纪哥皱着眉头,象看外星人一样瞅着我:“你以前不也中国人吗?在美国10年就呆傻了?这还用问!”

  我真是不习惯大陆社会这种思维方式了。怨不得不给“艾滋病”用药,拿活人做试验呢。这还不算,人体标本本来就很贵,这种演示艾滋病人气质性病变的标本,就更奇货可居了。太精明了!早先枪毙人,要收家属五分钱子弹费,现在随便划拉点儿骨灰,就能蒙家属2000元的收尸费!

  “‘艾滋病’,不值钱!”纪哥一声长叹。

  “那可是我们的‘武松’啊!”

  小冯迷惑地看着我,他刚来,也不知道那屋“武松”的典故。于是我老调重谈,讲了那个农民怎么因为状告村长被判刑,怎么在监狱分拣医疗垃圾,被输液针头扎成了艾滋病,怎么妻离子散,女儿也被村长强奸,刑满了他怎么劫杀了村长,跑到北京上访和自首。

  小冯问:“真了不起啊!纪哥,这样的‘武松’七处多吗?”

  “我7年头回听说!”

  小冯叹道:“这样的‘武松’往后多出点儿多好?把那公检法的狗官也杀他几个!”

  我说:“仁义礼智信,都让共产党给革命没了,上哪儿找武松去?”

  纪哥道:“一个‘武松’倒下去,千百个‘西门庆’站起来!”

  我耸耸肩,苦笑着说:“纪哥,武松在你这儿,也算永垂‘不朽’啦。”

  “啊?……哦!”纪哥惨然一笑。

  小冯问:“方哥,死人标本贵吗?”

  我点点头。

  “党啊,啥钱都能挣。”纪哥一声长叹,躺倒在床。

  晚上洗漱完毕,查班儿的来了,来人一看就是个小官儿爷,背着手站在门口盯着。纪哥过来撩被单儿,新来的年轻队长戴着一次性手套抖我们的脚镣。

  这小官儿爷发话了:“这屋挤个什么劲儿?那屋不空张床呢吗?”

  队长一摆手,纪哥会意地出去拿来钥匙,准备给刚摘了脾的小冯开锁。

  我一看就急了:“队长,他刚摘了脾没免疫了,不能去传染区啊?”

  纪哥焦急地瞪了我一眼,队长骂道:“你丫闭嘴!”

  “怎么回事儿?”那官儿爷问。

  我这一挨骂,怒气生起、正气蒸腾,没见过这样的医院!对犯人也不能这么不人道啊?何况他还是冤进来的大学生呢!反正我也快走了,不怕了,我张口就说:“那个……”

  “咋呼什么呀你?!”队长上来就打断了我,对那官儿爷说:“他‘炸猫’!”

  官儿爷点点头,对我怒目威慑。

  “老纪,你调那个黑子!”队长又骂了我一句,陪着领导出去了。

  纪哥开了Jim的床锁,黑人戴镣下床,纪哥让他抱着床单被褥,要调这个苏丹人到传染病房去——太过分了!难道这黑人不懂汉语,就蒙他过去接受传染期的肺结核的洗礼?就凭这小官儿爷的一句瞎指挥,为了病房表面的好看,下边儿知情的就不顾良心了?

  阻止不住了,我还是忍不住用英语提醒他注意传染期的肺结核。

  “What?! Wow!”Jim大闹起来。

  纪哥急得跟我直跺脚。

  “咣当——咣当——”从队长室到这屋,两门齐开,队长杵着警棍就冲了进来,那小官儿爷也跑到了门口观阵,斜对门女号儿的队长也来助威了,手里拎着锃亮的手铐。

  那黑人大声说了一通英语,他们却不知所云。我翻译给他们——就是抗议,为什么让他去那个结核病房。

  年轻的队长拿警棍指着我:“都他妈是你撺掇的吧?你丫美国人就是事儿多!碍你丫屁事!”

  那官儿爷瞪圆了金鱼眼,怒道:“你煽惑闹狱是不是?!”

  事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我平平地说:“那屋的肺结核在传染期,刚传染了一个!又死了个‘艾滋病’,这位刚摘了脾,去了就危险;这黑人不懂汉语,我就提醒他一下注意卫生,这有什么不妥吗?”

  这位官儿爷没词儿了,脸色铁青。

  中年的队长见风使舵,借机巴结领导,骂道:“就你丫美国人管得宽!这儿什么地方?丫还想讲人权哪?”

  “这儿是专政机器!领导说话就是圣旨,懂吗?”这女队也不失时机地拍马屁。

  队长威胁道:“看你丫就是欠收拾!”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围过来的警察,反而不怕了。绝食的小周也坐起来,理直气壮地向那官儿爷解释原因,没说两句就让队长给骂住了。

  Jim站起来抗议,队长转身拿警棍一挥,下令道:“带走!”

  纪哥想推Jim又不敢,他们都比Jim矮不少。队长又下令,纪哥还是不敢造次——让犯人冲锋的传统打法失灵了。

  中年队长拿警棍威胁Jim,“不走这就给你‘上械具’了啊!”

  我用英语向Jim做了解释,Jim说:“我就是不去!如果非要我去,我宁愿出院!”

  那官儿爷听完我的翻译,二话没说,转身走了。

  队长撤了警棍,让纪哥把Jim锁好,跟着领导出了门。

  “方哥,你真是好样的!”小周向我挑起他那竹节一样枯瘦的大指。

  小冯和Jim纷纷向我道谢,看来我对他们“内政”的干涉真没有白费。要不是我“多管闲事”,刚被警察踢破了脾的小冯就要去传染病房沐浴“党的春风”了;要不是我“多嘴多舌”,这位不懂汉语的苏丹黑人就被蒙着去为“中苏友谊”献身了。

  我非常清楚:不是我们这个弱势群体代表正义警察才让步,不是警察那么做亏心才屈服,而是因为我是美国人,有美国给我撑腰,有使馆的照会……

  我们正在庆幸胜利,纪哥回来了,悄悄对我说:“你们高兴得太早了,刚才商量着要铐你哪!”  







“六字真言”,无敌宝鉴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会儿要把黑人Jim带回七处,还要铐你!”纪哥瞅了瞅门儿,低声说:“他们看你这么横,就问我你‘托儿’是谁。我说是王所儿,这他才没动你!”

  “谢了纪哥。这黑人心肌炎还没稳定,大夫没让他出院……”

  “别说了!”纪哥气坏了,“你真是个老美,老干涉共产党干啥?!碍你啥事了?你真是个香蕉!”

  “香蕉?”

  “皮儿是黄的,里边儿都白了!”

  这个香蕉的比喻倒是挺形象,可是中华民族的传统可不是胆小怕事,各家自扫门前雪。华夏的传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舍生取义,替天行道……这些传统理念,都被党给篡改成多管闲事、干涉内政了。

  外边儿一声铁门响,纪哥神经质地跑了出去。

  纪哥带了两个队长进来,把Jim手铐脚镣地带回了七处。

  纪哥把小冯铐到了9床,撤了加床,就到队长那儿蹭着看电视去了。

  大家正无聊,小周向我提了个非常抽象的问题:“方哥,判断问题的时候,你们教过思路的顺序没有?就是看问题先看什么,后看什么,怎么看?”

  “全面看呗,能历史地看最好,”我这不是废话嘛,谁还不知道啊?

  小冯说:“看事实呗!”

  小周一笑,说:“小冯,如果谁上来就让你‘看事实、看事实’,很可能他在骗你呢!你看了‘事实’,被骗了还不知道呢!”

  “不看事实看什么?”小冯问。

  “方哥,‘公平——逻辑——证实’,有人说过这样的顺序吗?”

  我摇摇头。

  小周解释是这样的:因为大家看到的“事实”,一般都是被阐述出来的,很可能是被修饰过、伪装过的,大家看这样的“事实”一下就受骗了。所以他认为:判断问题的思维模式应该是:公平——逻辑——证实。

  如果阐述的“事实”,前提不公平,它在掩盖什么?它不是掺假的吗?所以看“事实”前,要先看公平。不公平地阐述“事实”,就是在骗人。

  如果阐述的“事实”,阐述逻辑是错的——不讲理,强词夺理,偷换标准,那他的“事实”是在蒙人。所以看“事实”前,还得先看逻辑。

  当然,没有公平这个前提的“逻辑”,也是玩儿人的把戏,所以公平是第一位的。

  有了公平和逻辑,才能看到真正的事实,再去证实某个观点。

  小周的阐述真令我惊讶。真没想到坐牢还能听到这么简妙精深的理论!

  其实,西方司法的“陪审团制度”就是这个原则。

  西方陪审团制度前提就是公平——随机抽选当地公民,再经过控辩双方认可组成陪审团,陪审团公平地听取控辩双方的证据,控辩双方的都有公平的机会。陪审团成员的判决过程就是逻辑——谁讲的有道理听谁的,这样的公平之下才能看到事实,这样的逻辑之下才能辨清事实。陪审团的判决就是证实——陪审团确定有罪,交给法院具体量刑;陪审团判定无罪,当场放人。

  虽然这是公认的最民主、最合理的方式,但是没有升华成哲学的方法论,没有提炼出“公平——逻辑——证实”,这样的理念去洞彻世界。

  我正琢磨着,小周说了:“没有公平、逻辑,一切都是假的。所以共产党是最怕了。控制新闻、查禁言论、一党遮天……还有不公平的司法体制,全在这六个字下曝光了!从根上,就被否了!

  “这六个字是公理。谁敢否这六个字,等于说自己是假的了。这六个字,假的东西,既不敢承认它、又不敢否它、还不敢说自己怕它……”

  “厉害!”我赞同道。这六个字,也从根上把不公平的专制理念给否了。

  小周说:“小冯,用这六个字,我不用知道你的案子,就知道你是冤案!”

  “你说说。”

  小周说:“公检法给你讲公平了吗?听你讲理了吗?这个前提没有,还不是冤案?我不用看你怎么招架把人磕死了,我就知道你冤。如果再知道你的案子的过程,就更知道你冤——对你的审判,那是对全中国人的审判——因为是谁遇到那种情况,都得那么反抗。”

  小冯频频点头。小周又说:“小冯,六四你知道吗?”

  “听说过一点,共产党说没开枪杀人,传言是坦克都上了……”

  小周说:“你用这六个字衡量,不用知道六四具体的事,你就知道共产党在扯谎——因为前提没有公平,掩盖了一切反对的声音。要看到事实,就看他拼命掩盖什么。那就谁也蒙不了你了!”

  我笑了,因为我知道他下边要说什么了。

  小冯不愧是大学生,脑筋转得也不慢,他说:“小周,你是说整法轮功,那铺天盖地的宣传——前提‘不公平’,所以都是蒙老百姓!对吧?”

  “嗯。不但不公平,还没逻辑——不讲理呢。”

  小冯也赞道:“真厉害!这六个字,把假的一下就打翻了。那以后,新闻联播咱也别信了。”

  小周说:“也别走极端。这‘六个字’是教人明辨真伪的,不是叫人什么也不信的。真真假假混在一块儿最能骗人了,用这六个字,一下就辨别出来。

  “就是找公平、找逻辑——看他掩盖的是什么,看他狡辩在哪儿,哪儿就是真相。”

  小冯频频点头。我一挑大指,问他:“好像你这‘六个字’,什么都能衡量衡量啊?”

  “这是思维方法,就是用来衡量的。”

  小冯问:“都能衡量?”

  小周说:“就拿中国的教育来说,从幼儿园,到大学,到社会,完全讲党怎么好,任何反党的言论都要被镇压,没有公平的前提,这套政治教育,根子上就是虚假的,骗人的。”

  小冯说:“倒是也教过一分为二。”

  小周说:“对党咋就不能一分为二?它只让对党的错误要一分为二!分、分、分下去,错误就变成失误了,就没错了!对它要批斗的咋不一分为二?对六四咋不一分为二?……”

  我问小周:“那你说党的腐败就没治了?根子上不公平啊?”

  小周说:“对,根子上没有公平,制度的基因都是邪的歪的,腐败泛滥是必然的。”

  我半开玩笑地问:“你说都能衡量,那股市你能衡量吗?我二姐爱炒股,散户。”

  小周说:“我不懂股市,但也能从根子上判断。炒股人的心理,总觉得能比别人聪明一点——这个前提就不公平了,这个逻辑也有问题;再加上中国股市,没有公平的前提,党一会儿一个政策,一个调控,暗箱操作、做假帐……中国股民早晚都得给党献血。”

  我点点头:“她现在还红火着呢,看她将来吧。那你衡量衡量我的生意,行吗?我出去以后,前景如何?”

  小周笑了:“我又不是算命的。”

  我也乐了:“随便说说,我看能不能用你这六个字衡量生意。”

  小周说:“方哥,我不了解你的案子,但是,我也知道你冤。法律没有公平的前提嘛。你要回国投资?还是继续贸易?”

  我说:“回国投资。”

  小周说:“中国这投资的环境,没有公平的前提,官儿老爷都是吃企业,你摆平了黑白道,才能得到一个相对公平的发展环境,没有这个公平前提,很难。我原来一个老板是台湾人,他没多少实力走白道,结果,钱都扣在大陆了,自己跑回去了。”

  这么不吉利!我听着直皱眉。

  小周说:“我只是从大面上衡量一下,未必符合你。方哥,其实你搞国际贸易比在大陆投资稳当,国际上有公平的环境。”

  这句话说我心里去了,我就想着等进口批下来,再注个公司,用预审的招儿,让我老妈当法人,我还当供货商,这样做“国际贸易呢”。我问他:“你这‘六字真言’,英语教翻成什么?”

  小周说:“译成Fairness-Logic-Proof,简称FLP。方哥你看行吗?”

  我说:“好!那就是公平的、逻辑的前提,再去证实,OK。”

  “公平——逻辑——证实”,不用在细节上纠缠,在源头上就给虚假的东西定性了。这六个字还没人敢否、没人敢批,邪的假的还不敢对照,好象是照妖镜——“无敌宝鉴”。

  人们要是有了这样理性的思维方法,真是不会再轻易被愚弄了。红产阶级的一言堂真没市场了,不公平的“事实”再多,大家也不听了——只要专看他掩盖的东西,一下就看到真相了。那大陆不民主,也得民主了。

  睡到半夜,“咣当”一声吵醒了我。一个凶神恶煞站在了门口!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我吓得一抱头,左手还在床头铐着呢。  








揭露真相,抨击恶警!

    事实真相:
   

    跟大家说真话!我的案件其实跟那条“狼牙山五壮士”的帖子根本毫无关系! 实际上是某单位挟私报复我。那条帖子发出前大约半个月,我发了几条帖子揭露他们毒打广州市白云区示威民众。然后他们到我家来要求我删帖子,遭到了我的拒 绝。因此他们悍然打击报复,拘留我七天泄愤!此信息出自我所属片区片警!

    大批网站都登载了广州越秀区法院的通稿,内容是他们驳回了我(张广红)的诉讼请求。理由之一是越秀区公安局调查后确认我编造了狼牙山五壮士的“谣 言”,越秀区法院予以采信。但是我上来搜了十分钟就找到了我转发的原帖并截图!为什么我十分钟就查到的事情两单位查了那么多天查不到?你们都是饭桶白痴?

    如果说我对帖子比较熟悉所以容易查到的话,那么请问为什么广州越秀区公安分局和越秀区法院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一个人问过我:你坚持帖子是纯转发的,那么你从哪里转来的?难道两单位实际上对帖子是否转发根本就没有兴趣查?难道只想找个理由入我于罪???

    从广州市公安局越秀分局到广州市行政复议办公室,再到广州越秀区法院,没有任何一个人问过我一句:你说你的帖子是转的,那么转自何处?所以实际上一 个单位是为了打击报复,另两个单位是为了互相包庇!如果蒙冤的是一个普通民众,他就只能无可奈何地接受现
实。可惜拈花时评(张广红)并不是完全没有话语权 的普通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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